謝昭前世軍功卓著,和我走的又近。久而久之,朝中關於我們兩個的傳言就甚囂塵上,甚至還有傳言說,謝昭意欲接近我,一同謀反。
我怕榮王府當年的悲劇再現,主動向薑轍交出了我的兵權,說自己願意從此做一個深居後宮的長公主。
當時陸玨已死,我不想再連累身邊最後一個在乎的人。
但薑轍沉沉看著我許久,收了我的將印,卻還是將謝昭流放邊疆。
謝昭手裏的兵馬大約有十萬,我在心裏盤算。如今有了錢,再加上謝昭的兵,與薑轍分庭抗禮不是難事。
想到這,我出門去尋陸玨,打算問問他金礦的事辦得如何。
剛轉過一個彎,就聽見花園裏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我悄悄摸了過去。
我自小習武,內力深厚,是以花園裏那個在自言自語的黑影完全沒發現她身後有人。
「…怎麼可能,係統,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金礦其實在別的地方?」
是賈蓉蓉。
可是,她在跟誰說話?
我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
「沒錯?可是現在洛城太守死了,我找誰拿金礦?」她的聲音因為焦急有些尖利,「沒有錢,我以後拿什麼跟薑轍快活!」
她果然知道金礦,我心裏快速思考著,可是這個「係統」是什麼人?我並未察覺到第三個人的氣息。
「行吧行吧,」那邊的人似乎是說了什麼安撫了她,「都怪薑淺這個賤人非要著急攻城,不然我早聯係上王益之了!」然後哼了兩聲,甩了甩寬大的袍袖,轉身離開。
我盯著賈蓉蓉消失的方向,沉思許久。
所以前世,賈家人總能在戰中屢立奇功,幫哥哥解燃眉之急,都是因為賈蓉蓉有個能未卜先知的「係統」。
我冷笑兩聲。管你有什麼係統,如今我既回來,該我護住的人,該我拿的皇位,都不可能落到別人手裏。
「姐姐,」陸玨看見我,激動的臉紅撲撲的,「我照姐姐說的,還真從王益之那老賊身上找到了張地圖,順著摸過去,你猜找到了什麼!」
我看著眼睛發光,渾身上下都是少年活力的陸玨,隻覺得心裏一片柔軟,笑意從嘴角流出,「是金子?」
「姐姐怎麼知道!」陸玨雙眸瞪大,然後撇撇嘴,「我早該想到的,不然姐姐怎麼會讓我去找王益之。」他又湊到我身前,眼睛眨巴眨巴像隻小狗一樣,「可是姐姐,你到底怎麼知道王益之手上有金礦的。」
怎麼知道的呢?我將他因為激動有些散亂的頭發攏在一起。
是用咱們的命換到的啊。
「夢裏有人悄悄告訴我。」我衝他笑笑。
陸玨卻深信不疑,高興地哼哼兩聲,「姐姐是天命之女,若真有仙人,自然也是要幫著姐姐的。」
天命之女。
我默念一遍,突然開口,「小玨,如果我說,我不想再幫薑轍,我自己想要那個位置呢?」
陸玨的嘴巴因為驚訝微微張開。
他是我小時候在一場刺殺中撿回去的孩子,對我的好都是看著我對薑轍的好學來的。
我如今想和薑轍分道揚鑣,他顯然驚訝極了。
「我,」陸玨語塞,半晌,幹脆利落地單膝跪在我的麵前,低聲道,「願為姐姐效力。」
我卻心下發酸。
前世,除了謝昭,陸玨的軍功和他南越國遺孤的身份更讓薑轍忌憚不已。
那時,我遊走在他們之間,一邊勸薑轍寬待舊臣,一邊勸陸玨低調忍讓。
最後的結果,就是聽話的弟弟一刀刺進自己的雙臂,從此再也拿不起劍;而我那當了皇帝的哥哥,卻轉身讓人送了一杯毒酒。
我扶起陸玨,像小時候一樣抱住他,啞聲承諾,「阿姐這次,再不能把你的命交到別人手上…」
隨即含笑看他,「回去南越吧,拿回屬於你的東西,跟姐姐一同踏平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