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顯然氣急了,在耳畔憤憤不平道:
“這未免也太不合規矩了,來路不明的一介孤女竟然直接封為貴人,還住在妃級的芳菲殿,簡直是前所未聞。”
是啊,
即便是朝內大臣之女剛入宮都得需從美人之位開始冊封,更何況是這來自邊疆的孤女。
而那芳菲殿四處臨水,環境優美,
向來是妃級以上階品才有資格住,
張盈兒一入宮便能如此待遇,想來蕭默這次是真的上心了。
安嬤嬤小心四周環顧,低聲道:
“娘娘,奴婢還發現那張貴人的眉眼......竟與娘娘年少時的模樣有幾分相像。她如此得皇上的歡心,看來這次需得多加提防。”
氣血湧上心頭,胸膛不住的震顫。
喘息片刻,我輕搖著頭。
“安嬤嬤,既然像極我年少時的模樣又如何?我無法回到豆蔻年華,皇上想要的新鮮感如今我也給不了他......”
手帕上鮮豔的猩紅十分刺眼,我不由覺得心累至極。
“更何況,我這一將死之人即便管了這些也是徒勞無功......”
看著銅鏡中臉龐削弱,雙眼無神的自己,眉宇間的痛苦盡顯,流露出幾分淒涼孤冷。
心中壓抑的情緒如同奔流潮水,我再也無法忍住澀意,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聲音哽咽。
“我恐怕是......見不到來年的開春了。”
說不畏懼死亡是假的,
我也想好好活下去,
想要看遍這世間萬物,再曆春夏秋冬。
可已無力回天,
早在兩月前我突感渾身乏力,半日的光景都在床榻。
一日午後觀賞雪景時更是眼前一黑直昏了過去,
太醫診斷後惶恐地跪在地上,回稱我得了罕見的絕症,僅剩兩月光景。
我一時隻覺晴天霹靂,本想著第一時間寫信告知蕭默。
那時他外巡在外,恐怕此事會讓他分心,便想著待他回宮再說。
可如今他新歡在懷,想必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我靜靜躺在床上,上方因寒風拂動的鈴鐺而輕輕作響。
我示意安嬤嬤來到身前,如今聲音低得隻剩氣音,需得嬤嬤爬在耳畔才能聽得見。
“嬤嬤,將這銀鈴摘了吧。”
這銀鈴是我與蕭默新婚之時所掛,發出的聲音清脆悅耳,如今聽來隻讓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