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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車裏麵很沉默。

直到顧憶柳冷聲說她要結婚的時候，我這才不舍地將視線從窗戶邊移到她身上。

“恭喜姐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就隻會說恭喜嗎？”

哪怕是我說的是她喜歡聽的話，顧憶柳依舊不滿。

我害怕地扣著手指，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精神病院裏麵的護士有好人也有壞人。

在為我送藥的時候，她總是滿眼憐憫的看著我，小聲說要是我沒有喜歡上顧憶柳，日子就不會這麼難熬。

畢竟，顧憶柳特意交代要她們好好對待我。

“對不起，我會改的，你別......”

我害怕地抱著腦袋，準備求她別打我的時候，後知後覺地閉嘴了。

這裏不是毫無人性的精神病院，不會有毫無理由的打罵。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顧憶柳不耐煩了，可我沒有心思去琢磨如何討她歡心了。

我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我隻能靠在窗戶上，指尖深深紮進肉中，以免自己忍受不住疼痛，發出讓顧憶柳不高興的聲音。

顧憶柳也沒再說話，隻是讓司機開慢點。

我詫異看她，她抿嘴解釋：“我暈車，看什麼看。”

我還以為她是因為看我不舒服，所以特意照顧我。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到了顧家的時候，顧憶柳再次囑咐我。

“我爸一直都把你當親生兒子對待，你別再做那些上不來台麵的事情惹他傷心了。”

我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讓顧叔叔為難，也不會讓你苦惱。”

我不想再被關進那個沒有正常人的地方了。

那裏沒有光，隻有人性最黑暗的一麵。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正常的，他們還是強迫我接受精神治療。

顧憶柳抿嘴，冷聲道：“這樣最好！”

接著她頭也不回地朝別墅走去。

我跟在她身後，一路走進家門。

我媽正在廚房，不知道和保姆說些什麼。

顧叔叔坐在沙發上，手上還拿著報紙。

顧憶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接著看向狼狽不堪的我。

久違的自尊再次出現在我的身上。

我尷尬地低頭，雙手揪著破舊的衣服，根本不敢和他們對視。

所有人都光鮮亮麗地出現在這裏，除了我。

我穿著三年前過時的衣服，因為多次的漿洗早已經變得發黃。

原來引以為傲的長相也在三年的折磨中變得醜陋，身材更是消瘦。

我已經很久沒照過鏡子了。

我根本不敢去麵對現在渾身散發著頹廢萎靡氣息的自己。

“你回來了，回來就好。”

媽媽連忙朝我跑來，哽咽地迎接我的到來。

媽媽摟著我的手臂，將我一路帶到沙發上。

她摸著我的臉，心疼道：“阿宸，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您從前不是念叨著怕我長胖嗎？我特意減肥的！”

我怕媽媽擔心，連忙解釋，並不想讓她知道我在精神病院受到的折磨。

“你這孩子，減肥也不是你這樣，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就帥了？”

我的腦袋又開始疼了，媽媽充滿愛意的埋怨在我耳邊逐漸模糊。

我搖了搖頭，想要把腦袋中嗡嗡的聲音晃出去。

可等我回過神來，卻發現所有人再次厭惡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