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聽到我的喊聲,卻見他的目光看向門口。
“素素。”
一聲“素素”也拉回了我的視線。
隻見一個穿白色碎花裙的女人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見他快要把顧清餘掐死了,她連忙跑過來拉住他的手,眼眶一下就濕 潤了:“阿宴,你好不容易有今天,不能再犯錯了!”
沈之宴那張臉柔和了許多:“知道了,我聽你的。”
他似乎很聽這個女人的話。
我的眼神呆滯的看著他們。
因為沈之宴這樣的目光我在十年前也看到過。
不含雜質,隻對我。
隻有喜歡,才會有這樣的情愫。
如今他卻是對別人。
這個結果我也曾想過,他那樣恨我,肯定不會再愛我了。
他愛上別人也是遲早一天的事。
隻是我沒想到我會親眼看到這一幕。
不知道我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麵對,心還是隱隱作痛。
就覺得自己該死了,不如不知道。
沈之宴終究還是把顧清餘丟在地上,拉著薑素素的手走了出去。
隨後,警察把顧清餘逮捕了。
他雙手戴上鐐銬。
那一刻,我心裏別提有多痛快。
終於把這個惡魔抓住了!
“素素,多虧了你幫我,我才能這麼快報仇!”
我聽到沈之宴對薑素素說這話,連忙跟了過去。
薑素素依偎在他懷裏:“幫你抓住顧清餘是應該的,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
我一時愣住了。
他們在說什麼?
抓住顧清餘,讓沈之宴這麼快立足於京都的人是我,怎麼會成了眼前這個女人。
五年前,我在生意場上重新聽到沈之宴的名字。
說他是京都殺出來的一匹黑馬,白手起家,吞並了不少公司,也成為了顧清餘的最強對手。
那年,季家已經落幕了。
而我被我的父親作為工具獻給顧清餘,季家才得到庇護。
京都一手遮天的顧清餘遇到了強勁的對手,每次生意上遇到阻礙都會拿我撒氣。
我年紀輕輕就嫁給了沈之宴。
結婚七年,我忍辱負重,隻是想著生意上給沈之宴遞很多的信息。
突然功勞歸屬於另一個女人,我心裏湧上一陣心酸,仿佛我這七年的痛苦都白受了,我不甘心的喊:“不是她,是我,是我冒死把消息傳給你的,我......”
話到這,我卻說不出來了。
我已經死了。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還不如讓沈之宴開心,或許他很喜歡這個女人。
我應該成全他。
我默默的閉上嘴,眼底含著淚。
“你身上有傷,先去車上休息,我一會過來找你。”
薑素素乖巧的點頭:“我等你。”
隨後,他的手下把薑素素送出去。
我看到沈之宴的笑與溫柔,心底榮升羨慕。
仿佛看到十五歲的自己。
那時我們都還小,正值青春年少。
沈之宴會送我鮮花,帶我去看滿天繁星,連生日願望也是很珍惜的許著:“我要和阿芙永遠在一起!”
如今,像上個世紀的事。
“沈總,別墅裏找遍了,沒有其他人了。”手下來報。
沈之宴道:“有沒有季芙的下落?”
“沒有。”
沈之宴還是執著於找我。
或許他心有不甘,覺得我給了他最壞的人生,想要在我最低穀的時候看看他的輝煌。
想我後悔,也想報複我,把我踩在腳底下。
殊不知,我並不後悔。
如果當初我不那樣做,他不會有這樣的決心。
而他的榮光,我隻會為他感到高興。
我看到他身邊站了許久的男人說:“沈總,要不要與警察說一聲,找一找季小姐。萬一她被顧清餘殺害了......”
“不可能!”沈之宴很快否定。
“當年她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攀附了顧清餘這尊大佛,顧清餘倒了,說不定她在一個月前就找好靠山了,她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再找找,這裏沒有,去別處找!”
“是。”
他不相信我死了。
在他心裏,我已經是個自私的人。
也不怪他,我確實給了他這樣的人設。
當初父親不不同意我和他來往,他想過帶我私奔。
我有下定決心與他離開的。
奈何,那天晚上我知道父親的秘密。
他因我無意中的一句話,聯手顧清餘害死了沈家五口人。
盡管沈之宴什麼都不知道,整天跟在我身邊,父親還是每天擔心他知道真相。
等他羽翼豐滿,會來找季家報仇。
暗地裏要致沈之宴於死地。
我為了讓沈之宴活下去,跪下來求父親放過他。
父親很冷漠,不管我怎麼哭怎麼鬧都沒打斷念頭。
直到他說:“如果你將來與顧清餘結婚,我可以考慮考慮!”
我當場就不哭了。
把我送給顧清餘,無疑是把我送上斷頭台。
那個時候父親已經走投無路,隻有顧清餘能幫他度過難關。
他毫不猶豫犧牲他唯一的女兒。
為了保住沈之宴,我忍痛答應了父親的要求。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下著雨,沈之宴等了我一晚上才回來。
問我,為何失約。
我高高在上的看著被雨淋得濕漉漉的沈之宴,嘲諷道:“沈之宴,我和你開個玩笑,你還真當真了,你以為我看得上你這樣的窮光蛋?人都要往高處走,我和你私奔,我吃什麼,上街討飯嗎?我怎麼會與你過這樣的生活,死了這條心吧!”
我這樣說了,沈之宴都不願意相信。
還問我是不是有苦衷。
沒有辦法的我,隻好讓保鏢把沈之宴拖出去揍了一頓。
我在樓上看著,倒在雨裏的沈之宴,每一拳頭打在他身上,卻狠狠的疼在我心裏。
我多希望他能離開,不要在執著了。
他卻像一頭倔驢喊著我的名字。
我心如刀割,卻不敢在多看一眼,隻能讓他知道我與他之間的差別。
最終,沈之宴心灰意冷,不再堅持,帶著對我的強烈恨意說:“季芙,你們害我家破人亡,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我並不怕他知道,季家是他的仇家。
我的願望隻有他能活下去。
哪怕恨我,哪怕他想要我的命!
在父親把我當做利用工具時,我的心也隨著他死了。
這是我最終的命運。
而年少給過我唯一溫暖的男孩,我隻希望他光宗耀祖的回到沈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執念太深,我的靈魂一直跟隨沈之宴。
他並沒有與薑素素同一輛車。
而是自己開車走了。
我沒想到他會來到季家。
這是我曾經與他待了十年多的房子。
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隻是花園裏雜草叢生,再也沒有我最喜歡的紅色玫瑰。
我看著沈之宴來到二樓臥室。
這是我的房間。
許久沒住人,起了一層灰。
我沒想到他還會來我房間,這裏的一切對他來說不再算是美好的回憶了。
是恨嗎?
恨,所以想來看看。
沈之宴坐在房間裏許久,我也坐在旁邊陪著他。
此時,很寧靜。
隻有我和他。
我很滿意,便坐著與他談心:“阿宴,這十年辛苦嗎?走到今天一定很不容易吧,但還是恭喜你,你報了仇,得償所願了。”
“我希望你過得好,其實你也按照我想的在發展,事業有成,再也不需要受人白眼,被人欺負了,而且你還有個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你也不孤獨了。”
我在笑,對他的祝福,眼淚卻不爭氣的滑下來。
我自言自語了很久。
看到沈之宴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抽開抽屜,裏頭有很多信封。
我麵色一驚,想要把抽屜退回去:“不要看!”
然而,沈之宴卻把信封都拿了出來。
十幾封未拆開的信。
沈之宴拿出一封出來,信封上沒有任何的文字,所以他並不知道是什麼。
卻讓季芙無比的窘迫。
沈之宴打開,拿出裏頭的信。
——親愛的阿宴!
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我看見前排的字眼,還沒寫就已經表達愛意,忍不住捂住眼睛。
實在不敢想象十幾歲的我會寫出這麼肉麻的情書。
情竇初開,我效仿別人寫情書給沈之宴。
日日夜夜,寫了好多封。
礙於臉皮薄,從未送出去過。
沈之宴沒有讀下去,直接捏在手心裏,捏成團。
“嗤!”
沈之宴嗤笑道:“又來這招,想讓我對你念念不忘的另一種招數?”
我的情書,對他來說隻有困擾。
心裏還是會很失落。
“沈總!”
突然,門口傳來聲音。
沈之宴也收斂了情緒,走出去。
“什麼事?”
“找到季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