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的折磨,早就讓我麻木,如今活著的,不過是具軀殼。
淚不知道什麼又落下了,冰涼的指尖撫上臉頰時,我睜開了眼。
謝馳就這麼望著我,眼中倒印著我蒼白的麵容。
“相宜,人人都知道你是先帝妃嬪,怎能為後?”他歎息一聲,滿眼都是對我的心疼。
我隻覺得可笑。
“兩年前,人人都知道進宮的是顧凝雪,我能替顧凝雪受苦,她卻不能頂著先帝妃子的身份,是嗎?”
話落得諷刺,謝馳微微一愣,轉而皺起了眉。
“當年凝雪不懂事,你身為姐姐,不能體諒她些?”
“這兩年,她日夜念著你,人都消瘦了許多。”
字裏行間,處處維護顧凝雪。
“滾!”我滿眼厭惡,他的話堵在口中,不上不下。
恰巧顧凝雪派的宮人來請謝馳,他才黑著臉甩袖離去,不忘留下一句“冥頑不靈。”
我充耳不聞,他離開後立刻關上了門。
這一瞬,我彎下了腰,口中的血再也忍不住咳了出來。
偏偏我總惹惱謝馳,這兩個月來,沒有一個宮人在身邊。
自然也無人知道,我病了,命不久矣。
眼前泛起白光,我靠著門,合上了眼,兩年的虧損,讓我身體虛弱到極致。
我想,就這樣死了也好。
可再睜眼,還是空蕩蕩的宮殿,窗外隱約有雪落進來。
我站起身,隨意擦去地板上血便走到了窗前。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眼前覆蓋一層陰影,討厭的脂粉味讓我明白,來人是顧凝雪。
“相宜姐姐,你怎麼吐血了?是要死了嗎?”她站在床外,滿眼諷刺。
身旁的宮人連忙擦去了我唇角的血,生怕有人看到。
這兩個月來,她日日如此。
我實在是沒有力氣開口,隻握緊了手心化開的雪水。
偏偏她好像不知道我不想看到她,又湊近些許,尖銳的護甲死死的掐著我的手腕。
“相宜姐姐,我知道當年你受了委屈,你怨我打我都好,不要傷馳哥哥的心好不好?”顧凝雪開口,禍水東引。
她好像忘了,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力氣漸漸恢複,我扯開她的手便甩了她一個巴掌。
“相宜姐姐!?”顧凝雪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眼底的殺意快要抑製不住,可想到身後的人,她話中帶著哭腔。
看著她虛偽模樣,我又抬起了手,隻是這一次,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原本想著兩個月的時間夠你想明白,如今看來,你還是怨恨凝雪。”
“步相宜,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斤斤計較!”
兄長的話落在耳畔,帶著十足的憤怒,好像我這兩年所受的折磨在他眼中不算什麼。
我沒有看他,隻用力扯回手腕,關上了窗戶。
淚在頃刻間湧出,也在瞬間被我擦去,我早就明白的,無論是謝馳還是兄長,眼裏都隻有顧凝雪。
隻一個巴掌,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顧凝雪的哭聲響在窗外。
下一刻,門被踢開,我被拉著手腕拽了起來。
“當年的事是我們的意思,你憑什麼對凝雪動手?她已經夠內疚了,你還要怎麼樣?”
兄長氣衝衝的瞪著我,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謝馳就站在門口哄著顧凝雪,半點不覺得兄長的話有錯。
可我真的受夠了,他們偏寵顧凝雪,可以,可為什麼總要來作踐我?
我瘋了一樣咬上他的手,直到口中布滿血腥。
兄長死死皺著眉,剛想開口,可觸及到我臉上的淚,頓時啞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