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救電話

我看到她正在和秦阿姨聊天。

「聽說你家晴晴這次考上了老師，真厲害啊。」秦阿姨笑道。

「哪裏厲害了，能比得上你家秦朗嗎？應屆生考上公務員。」

我和秦朗也算是青梅竹馬。

從小在一個院兒裏長大，大學前都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級。

隻不過後來他考上首都985，我隻考上當地的一所211。

我媽從小就拿我和秦朗比，說「秦朗人家這次參加一個國家級比賽，拿了一等獎呢！」

「你看看你，以前讀書就處處被他壓一頭，上了大學差距就更大了。」

「人家秦朗應屆生考上公務員了！你呢，連個老師都考不上，我陳素梅那麼要強一人，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回憶往昔，我似乎從來沒有聽她誇過我一句。

我拚命學習，可她總是打壓式教育我。

導致我越來越沉默寡言，自卑怯懦。

秦阿姨見我媽這麼誇她兒子，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晴晴才厲害呢，江城一中的教師崗是出了名難考的，社會考生多，很多都是備戰好幾年的人了。」

「我們秦朗是應屆生去考，競爭對手隻有應屆生，大家都第一回考，競爭相對沒那麼激烈的。」

我媽撇撇嘴，不以為然。

「那她不也是備考了幾年才上？腦子笨就是腦子笨，甭給她找什麼借口。」媽媽在別人麵前也絲毫不吝嗇貶低我，「當初我不也考上了外省的公務員，要不是為了生她，照顧她我能放棄？」

「她考不上才是對不起我的犧牲！」

秦阿姨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畢竟我媽曾經確實很優秀。

她和我爸結婚後，在一家國企上班。

半工半讀，居然也考上了外省的公務員。

但是那個省份太遠了，她剛生下我，正是需要照看我的時候，不好來回折騰，這才放棄了那個崗位。

後來我七歲那年，爸爸出軌了。

我媽一氣之下離了婚，指責他「我為你生兒育女，放棄了那麼好的崗位！你居然背著我找小三！」

我爸冷漠地回懟道「你究竟要拿這件事說多久？」

「當初是你自己怕孩子出生給我媽帶帶不好，才甘願放棄，選擇照顧孩子的。」

「別什麼都賴我！」

父母爭吵，我就站在門口怯怯哭著。

媽媽看到，一隻拖鞋丟了過來。

「臭丫頭！不趕緊睡覺明天考試沒一百分你就死定了！」

後來，父母終於離婚了。

我被判給了媽媽。

於是她就把她婚姻，事業上所有的不幸都歸咎於我。

我隻要稍微違逆一點她的意思，她都會把這套說辭搬出來，讓我心生愧疚。

......

此時此刻。

露露因為被困在雪山幾天沒吃沒喝還挨凍。

此刻還躺在醫院，昏迷著。

我們當時遭遇雪崩時，所有可以證明我們身份的東西都丟了。

隻有那兩台早就沒有電，還凍壞了的手機。

現在已經送去修理了。

此刻警方也隻能到處尋找我們的家屬。

聯係那些最近報了失蹤人口的家屬。

警察小姐姐看了看露露，又去了停屍間。

「這次發現兩個女孩兒，一個不省人事，一個已經......」

她跟著另一個男警察走到我身邊時，有些感慨。

我的屍體上青青紫紫，有被凍的，也有磕碰的。

奇怪的是，我的腳底傷痕累累，猙獰可怖，新的舊的傷痕交錯縱橫。

「還是個年輕姑娘，要是她的父母知道她已經遇難了......」

男警察沒說什麼。

雖然他入職這麼多年早就見過不少這種事情了。

可每次看到年紀輕輕就喪命的人，依舊忍不住惋惜。

「再找找她的家屬吧。」

......

此時距離我入職體檢已經就剩下三天了。

我媽一氣之下直接跑去露露家。

「我們晴晴和你家露露出去爬什麼雪山，到現在也不聯係我，怎麼回事啊！」

露露爸媽此刻也是焦急萬分了。

特別是露露媽媽，擔心地一直抹淚。

「露露也沒有聯係我們，我們已經去報案了......」

我媽現在已經氣得顧不上好言好語了，她指著露露媽媽的鼻子，怒斥道「要不是你家露露提的什麼爬雪山的破主意，兩個孩子能瘋玩到這時候嗎？」

「我告訴你，你們露露是沒什麼所謂，但我家晴晴剛上岸教師編，這會兒子體檢要是出了岔子，我跟你們沒完！」

我站在媽媽身側，聽到她說這話，忍不住冷笑。

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媽媽擔心的還是我無法及時參加入職體檢，錯過這個機會嗎？

「晴晴媽媽，我們明白您的心情，但現在不是應該先找到孩子，確保她們平安無事最重要嗎？」露露爸爸忍不住開口道。

「平安無事？」我媽冷笑道「能出什麼事，小孩子貪玩罷了，前幾天我還和露露通過電話呢！」

聽到我媽說有和露露通過電話，露露父母立馬激動了起來。

「露露有說什麼嗎？她這幾天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媽被問住了。

她仔細回憶那天和露露打電話，好像全是她在單方麵輸出，威脅我再不回去就死外麵算了。

根本沒認真去聽露露說什麼。

「或者說她語氣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露露爸爸一直在問。

可我媽卻沉默了。

她隻記得那天露露確實語氣很焦急，但她當時在氣頭上，根本沒去在意。

「能......能說什麼......」我媽的臉上露出幾抹不易察覺的慌張，「估計就是晴晴不敢接我電話，怕我罵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