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遮安撫一樣摟住蘇盼盼。
“怎麼會?你不是說過嗎?陸鳴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隻有他打死別人的份兒…”
蘇盼盼將信將疑點了頭。
“是我犯傻,陸鳴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怎麼會死呢?”
我死去的心又涼了一寸,蘇盼盼,別人不知道,你自己也不記得嗎?
小鎮殺意四起,陳遮父親陳振山殺人犯的嘴臉還沒有暴露,他用慈善家的假麵活在新聞媒體上,可六歲女孩死於暗巷口,高三少女舉著畫板死在家門口…下一個被尾隨的人,竟然是蘇盼盼。
為了保護她,我日夜接送回大院…不小心磕傷腳踝。
那時蘇盼盼抱著我哭到暈厥,說不希望我為她留疤。
我笑笑告訴她,這不是疤,是我愛她的勳章。
這些年,我牢記初心,把拚命換來的勳章都留給蘇盼盼。
她更歡天喜地擺滿辦公室,過往同事都誇她有個好老公,不僅愛她,還這麼厲害。
“砰”的一聲,同事推著蛋糕車進屋,不小心打翻放勳章的架子。
“對不起,蘇老師…我們隻是想歡迎陳遮入職…”
眼看多年奮鬥換來的勳章碎了一地,我的心比死時更疼。
我看著蘇盼盼,渴望她能為我說些什麼。
蘇盼盼皺眉凝視一地殘渣,冷聲罵道:
“入職這麼多年,做事還這麼不小心?”
我瞪大眼睛,滿心歡喜地以為蘇盼盼終於想起收到這些勳章時的心動。
可她握著陳遮的手,繼續在我四分五裂的身上下針,冷冰冰罵道。
“一堆垃圾,碎就碎了,一會兒紮到陳遮可怎麼辦?還不快收起來?”
眼看同事們忙忙碌碌把一地殘渣掃進垃圾桶。
我拚命安慰自己,勳章而已,不算什麼。
可我的殘骸上,陳遮抖著手把我腳踝上的疤縫的越來越醜。
他笑著道歉,蘇盼盼紅臉擺手。
“你第一次縫合,已經做得很好了!區區一個死人而已,本來就是用來給我們活人練手的。”
我孤零零飄在半空,笑自己蠢笨。
蘇盼盼說得對!
碎了的定情勳章就該扔掉!
死了的初戀情人也早該推進焚屍爐燒成灰!
蘇盼盼,你最好不要因為此刻的心狠而後悔!
......
或許嘗到了甜頭,陳遮再次手抖,“不小心”刮花我的殘骸。
他垂頭道歉,“對不起寶寶,我實在太笨了。”
蘇盼盼不忍他道歉,握著他的手,親自在我的殘骸上刻出一道道痕跡。
“陳遮,太過善良隻能內耗自己。”
“這隻是具無名屍而已,不會疼,更沒人在意!就算真的刮花了!我們也能在家屬發現之前,好好還原回去。”
真可笑,口口聲聲愛我的妻子,現在說我沒人疼沒人愛。
我們的誓言,她比我忘得更快。
不管是結婚時“生死相依”的許諾。
還是畢業時她對我說的,“我尊重逝者,你護佑生者。”
多年間,我用命守護。
可她,絲毫不見對死者的尊重。
我沒變。
蘇盼盼卻變得不像樣。
更可笑的是,殘骸麵前,陳遮學著蘇盼盼的動作,把我割得破爛不堪。
“這樣真的可以嗎?”
蘇盼盼滿不在乎地點頭。
“當然可以,你看這屍體滿是傷痕,也許生前是什麼無惡不作的壞人!我們也算為民除害。”
我以為死人不會哭,可我還是有了落淚的衝動。
我默默守護造就的傷口,在蘇盼盼嘴裏,居然成了無惡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