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過去了六年,我辭職去了別的城市工作,除了過年都很少回家。
連侄子跟嫂子的消息也極少關注,遠離這對災星。
再次知道侄子消息的時候,是嫂子打電話過來訴苦。
我才知道,侄子被勸退了。
“晴晴啊,你人脈廣,有沒有什麼關係能把耀宗送進實驗小學?這個垃圾學校我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侄子小時候高熱驚厥,直到灌不下去保健品,嫂子才肯抱他去醫院診治。
結果卻被告知耽誤太久,腦炎引發了癲癇,終身都要進行治療。
我哥回來知道後,勃然大怒,指責了嫂子一頓,從此斷了嫂子的微商帶貨之路。
後來,嫂子又嫌幼兒園沒用,都是騙錢的,沒有送侄子上過一天幼兒園。
現在,侄子才上了小學一年級不到一周,就被學校告知勸退。
電話裏,嫂子氣得咬牙切齒:
“你不知道他們老師有多勢利眼!耀宗有癲癇,他們應該更加關心包容才對,居然因為這個就要勸退他!”
“耀宗明明打小就聰明,要是耽誤了未來的天才,他們擔當得起嗎?”
原來,由於侄子患有癲癇,時不時就會發病,經常上著課就口吐白沫,當場倒地抽搐。
其他小朋友嚇壞了,家長們紛紛抗議,連老師也很難維持課堂秩序。
更何況,還要按照嫂子要求給侄子服藥,必要時打120。
上學一周,侄子因為在學校跟同學說話,情緒激動,犯了三次癲癇,上了兩趟救護車。
一來二去,學校和老師身心俱疲,不得已才勸退了侄子。
我忍住心底的嘲諷,假裝安慰嫂子:
“確實都怪學校,既然他們收了耀宗入學,那就應該對他的人身安全負責任,畢竟咱們都是交了錢的。”
半晌,嫂子停止了歇斯底裏,轉而理直氣壯地問我。
“晴晴,你不是認識在教育局就職的同學嗎?能不能把我們耀宗塞到第一實驗小學去?那兒的名額可難進呢!”
“隻有第一實驗小學才能挖掘出耀宗的天才潛能,這樣資質的學校才配得上我們耀宗。”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語氣毫無波瀾:
“嫂子,我覺得一實小的教學質量也不怎麼樣,或許會出現一樣的情況,萬一老師沒有顧及到,送醫院晚了那到時候嫂子你後悔都晚了。”
“所以,送去學校不僅照顧不好耀宗,還平添一趟麻煩,甚至仍然有歧視耀宗的,難保那些人不在私底下議論耀宗,又直接刺激到發病。”
嫂子聲音頓時就拔高了,勃然大怒道:
“竟然是這麼回事啊,怪不得耀宗在我身邊都是好好的,怎麼去了學校發病的這麼頻繁,原來是有人故意排擠孤立我們家耀宗!”
聽著嫂子的反應,我知道已經成功挑起了她的情緒,我又加了一把火。
“嫂子,你多博學智慧,你這麼多年的見識經驗還能比那些老師差了不成?更何況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完全可以自學,都說母親是孩子最好的老師,自己教出來的孩子一定不會差的。”
嫂子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透著愉悅的讚同:
“晴晴,你說得對,孩子還是自己教的好,不能什麼錢都讓外人賺了,還給自己找氣受。”
“耀宗隻有待在我身邊,我才能完全放心。”
於是,在我的鼓勵下,嫂子決定自己教侄子。
她不顧其他人的勸阻,毅然決然同意了退學,帶著侄子雄赳赳氣昂昂離開學校。
並重整旗鼓,以科學育兒的名義,又一次沉迷進各種育兒電商直播。
她買回來好多發聲的識字教具,提高專注力的積木拚圖。
聲稱“寓教於樂”,樂此不疲地教育侄子。
我沒有再管,而是投入了緊鑼密鼓的工作中。
上一世為了方便就近照顧侄子,我放棄了升遷機會。
結果間接導致了一個大項目從我手中溜走,錯失了進高級管理層的機會。
而今,這些渣滓絕不能再耽誤我的人生。
當我再次得知侄子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月後,我哥憂心忡忡打來了電話:
“晴晴,你能不能回來幫我照看幾天耀宗?我在醫院抽不開身。你嫂子的眼角膜,被這小子給摳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