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目光移至畫作的右下角的時候,口袋中的電話驀地響了起來。
畫作的右下角有我蓋的鈐印,圖案小巧卻繁複,是一朵小小的桔梗。
何璟深給我送花,隻會送一種,便是桔梗。
他曾說:“桔梗的花語是永恒的愛,小初,我會愛你至死不渝。”
我鼻尖有些酸澀,都隻是曾經罷了。
他說過的話,給予我的承諾卻沒有一件是能實現的。
他被手機鈴聲吸引,看到是李夢的電話,很高興。
將防塵布一掀,將畫作塵封。
他與桔梗的鈐印錯過,也是與我的愛意永遠泯滅。
電話那頭,李夢聲音甜甜,就像是小孩子:“深哥,在我死前,我們能一起出去旅遊一次嗎......”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何璟深一下給打斷了。
他言語嚴肅:“死什麼死,呸呸呸,一點都不吉利。”
“你可是哥哥的小福星......想去哪裏旅遊?正好哥哥今天拍了一件拍品,拿了不少的提成。”
“你不是說你想去月崖海嗎?”
李夢在電話那頭,驚呼:“好啊,深哥!你太好了。你工作還這麼忙......”
何璟深不由輕笑:“算不上大事,月崖海挺近的,廢不了什麼時間。而且陪小夢公主比工作還重要......”
電話掛後,何璟深對著同事擺了擺手,示意:“實在不好意思,有約相陪,請不了。”
聽著何璟深的話,我不覺有些諷刺。
我,何璟深和李夢都是同一所大學的,巧的也是一個班。
李夢當時長得好看,家裏又有錢,學校的男生都追著她跑,將她奉為女神。
隻是,這其中卻並不包含何璟深。
而李夢覺著那些追捧她的男生,就是看重她的外表和錢財。
看到何璟深竟然不喜歡自己,便覺得興趣盎然。
當即,便對何璟深展開了追求,勢必要將這個異類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起初,何璟深是不在意的,隻是,後麵對著李夢這個有錢有顏的強勢追求下,他也不自覺沉淪了。
可在一起沒過多久之後,李夢家裏破產,她不得已跑到國外避債。
這段曆時一個星期的愛戀也無疾而終,沒有泛起一點水花。
而彼時的我,其實一直暗戀著何璟深,但我膽子小。
何璟深很優秀,是經濟學的優秀才子。
而我隻是藝術學院不顯眼的一顆小石子,比不得李夢的樣貌和錢權。
在後麵學校傳開了何璟深和李夢這一對金童玉女分了之後。
我便被舍友攛掇著拿下高嶺之花。
我一被慫恿,便也去了。
給他買早餐,每晚在教室門口等著他下課,又在他宿舍樓下看著他上樓,社團也要和他選一樣的。
我的事跡在學校傳得轟轟烈烈,就連他舍友都調侃他。
“這麼癡情的女孩,可不多見。比你那個談了沒多久就甩了你的李夢不知好上多少倍。”
“別再拒絕人家女孩子了,女孩子臉皮薄,能給你低下頭就證明真的很愛你。況且,這種女孩認死理,喜歡上你,就一輩子都離不開你了。”
何璟深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再後麵,在畢業聚會上,我抽到大冒險,親吻在場的一名男子。
我有點不知所措,眼光所及,男生審視,調戲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讓我好不自在。
最後,是何璟深擋住了這些目光,在我擴大的瞳孔下,吻住了我。
我們之間的關係在那一刻緊緊交織。
老一輩都說,女追男,很掉價。
到時候,男的就不會憐惜你咯,嫌棄你不值錢啊。
我得知後,不屑置詞。
何璟深,不會的。
剛在一起的時候,何璟深就像我看的電視劇裏麵的男主一樣,很貼心。
喜歡給我送花,給我買一大束桔梗,帶我一起看海。
我很愛他。
可在時光的流逝中,老人的話似乎開始靈驗。
畢業之後,何璟深忙了起來,對我漸漸冷淡。
我們的事業完全不相關,沒有任何共同話題。
我自由職業,在家中被他念叨一句又一句。
他語氣嫌惡:“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辛苦工作,回家看見你悠閑地看著那些狗屁電視劇。我就一股氣,你就不能找份踏踏實實的工作嗎。像個無業遊民一樣。”
他的思維有時有些固步自封。
“你說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可是我現在感覺我們還沒結婚,我就覺得我們的婚姻一眼可以望到頭了。”
在他一聲聲貶低下,我的麵色慘白。
良久,他歎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我媽每天在我耳邊念叨你的工作,我工作煩,我媽那邊也煩......”
所以,反駁不了他們。
索性就將氣全部撒到我的身上嗎?
後麵,他漸漸就不怎麼回家了。
我將桌上冷的菜熱了又熱,將燈熄了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