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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阿娘總說，

像我們這樣的小妖呀，一定要好好修煉。

不可殺生不可造孽，

隻要心誠，定能飛升到九重天上做仙女。

我問她，“仙女是什麼樣子的？”

她說，“仙女人美心善，是三界中最美好的女子。”

可是我還是個隻會障眼法的小笨蛋，我們百花村就被她口中至善至美的仙女屠殺殆盡。

而供桌上整日供奉的天帝，也背棄了他的信徒。

阿娘，

您死前看清楚是被誰殺的了嗎？

是神仙，您口中至善至美的神仙。

是身為魔女，卻要嫁給天帝的神仙！

天帝的大手一揮，密布在九華周身的劫雲盡散，

“要做就做幹淨，不要留下活口。”

他的眼睛朝我注視而來，

我一下子冷汗就落了下來，倉皇地施展障眼法，將自己隱匿成路邊的一株雜草。

半晌後，他們談笑風生，飄然離去。

我爬起來，替村裏的每一個族人收屍，

好多族人的身體都混雜在一起，根本難以分辨。

我找到了一把剪刀，將家家戶戶的天帝畫像都劃得稀巴爛。

九重天，仙人。

我們將他高高供起，他卻視我們如草芥。

我的百花村沒了。

隻剩下孤零零的一塊兒木碑。

和我。

我抬頭看向雲層之上，那裏就是遙不可及的九重天。

地麵浮出點點熒光，是百花村的人們殘存的靈力。

我靠著吸收靈力強行進階，經脈被撐得幾近斷裂。

可再疼，也沒有看見大家的屍體疼。

肆意生長的恨意都化成動力，一步步推著我前進。

叫我，踏入仙門！

興許是十年，興許是百年。

我記不得了。

我隻知道我終於再次見到天帝和九華。

彼時的九華在眾生口中，已是善良美麗的未來天後，也是天帝的白月光。

天帝愛慘了她，隻待時機成熟，就會舉行封後大典。

花妖族的消亡在書上隻有一行字：功法有異，集體走火入魔。

這兩個佛口蛇心的仙人卻享受著眾生的供奉和讚譽。

我沒日沒夜的修煉，也終於踏上了這九重天。

可盡管我曆盡萬難，直上雲霄。

到了這九重天，也隻能是個最低賤的侍女。

我仍卑微如螻蟻，仇人仍然高不可攀。

我跟著一眾侍女，對著他們三叩九拜。

九華輕輕掀起眼皮從我們頭上掃過，

我死死盯著地麵她的倒影，藏在袖子裏的手就要掐出血來。

等著吧，千裏之堤，以螻蟻之血潰。

受人叩拜，你們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