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催生

第二章 催生

晚上七點，溫穗如約到了老宅門口，淩淵的車已經等著了。

這次沒帶司機，淩淵自己降下了駕駛位的窗戶，在皺著眉抽煙。

“淩總。”溫穗跟他打招呼，坐到副駕駛位置去。

副駕的座縫裏有一根蘿卜丁口紅，隔著衣服硌到了她。

這根口紅不是她的，看樣子，是它的主人“不小心”留下來宣示主權。

溫穗抽出來，看了一眼，隨手放到了汽車扶手箱裏。

顯然，淩淵也看到了她的動作。

“溫穗，你就這點好，大度又懂事。”淩淵發動了車子，語氣聽不出情緒。

溫穗一隻手背在身後，絞緊真皮座椅，麵上卻淡然一笑，沒有作聲。

懂事？她也想哭著撲進他懷裏質問他剛才跟誰在一起，做了什麼。

可她有什麼資格？

見她不語。淩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開口問，“去麵試了？穿這麼正式？”

因為從律所直接過來，溫穗還穿著黑色的職業西裝裙。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下次不許穿膝蓋以上的裙子。”淩淵一邊啟動車子，開進老宅去，一邊說。

都要離婚了，還管這麼多？

溫穗心裏詫異，卻也隻是“嗯”了一聲。

淩家的老宅占地上千畝，規模堪比大觀園，這幾年修葺重裝了無數次，卻依然帶著古代大戶人家的森嚴感。

車子一路開進了老宅的地庫停好，淩淵屈起手臂，用臂彎示意溫穗。

溫穗挽上去。

“在奶奶麵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記得吧？”

溫穗又“嗯”了一聲。

淩淵對她這個回應很不滿：“溫穗，你們南城人，多說一句話是會判刑嗎？”

溫穗知道，淩淵喜歡陳若若那種活潑開朗帶著點嬌氣的女孩，她這個鋸嘴葫蘆在他那裏顯然不討喜。

“我知道了淩總。”她忙說。

“在奶奶麵前，要叫老公。”淩淵說。

*

淩家的家庭情況很複雜，淩淵的父親淩青山有四個老婆。

淩淵是大太所生，所謂的“嫡長子”，但他母親早就離開了淩家，去廟裏吃齋念佛了。淩淵從小學起便跟奶奶長大，對老太太最是孝順。

“老公。”溫穗盡可能地乖巧地叫了一聲。

也許是她的聲音太溫軟，淩淵怪怪地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如今管家的是二太，其他兩位太太帶著孩子住在別處。

所以老宅裏，除了淩淵的奶奶，還有他的父親，二太，以及二太所生的一對龍鳳胎兒女，淩霄和淩雲。

二太“教子有方”，一對兒女見到淩淵和溫穗，趕忙熱情地迎上來。

“大哥大嫂回來了！”

溫穗都已經習慣這虛情的熱情了。見淩淵板著臉，她隻得從善如流地打招呼：“阿霄，阿雲。”

“弟弟妹妹跟你打招呼，沒聽見嗎？”淩青山見不得淩淵的撲克臉，氣得拍了下桌子。

“哎呀，你這脾氣。”二太趕忙上前阻攔，“淵兒或許想事情呢，沒聽到。”

她替淩淵找的這個借口夠拙劣，淩青山怒氣更甚：“兩個大活人，衝過來他會看不見？”

淩淵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挑挑眉，不置可否。

“小王八羔子！”看到淩淵輕蔑的神色，淩青山一個茶杯丟過來，擦著淩淵的臉飛到了對麵的牆上。

“幹什麼呢。孩子好容易回來一次！”是淩淵的奶奶從外麵進來，她“篤篤”地敲著拐杖，“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夠大了，該死了，所以故意想氣死我老太婆？！”

一聽這話，淩青山和二太趕忙過去把老人扶進來。

“媽，您別這麼說......我不說他就是了。”淩青山跟自己的母親陪著笑臉。

這一幕，從溫穗剛嫁到淩家就在上演，如今，倒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奶奶。”她乖乖的打著招呼。

老太太進客廳時還一臉的怒氣，見到溫穗這才露出了點笑模樣。

“誒，寶貝孫媳婦來了。”她把拐杖放在一旁拉了溫穗的手，左瞧右瞧，看不夠似的。“最近工作挺辛苦吧，又瘦了。”

老太太都知道她工作很久了，而淩淵還以為她碩士沒畢業。

溫穗趕忙扶著老太太坐下，半蹲在她麵前溫言道：“不辛苦的，奶奶。”

“還說不辛苦呢，黑眼圈都出來了。咱們淩家又不是養不起你，不用那麼拚命。你給奶奶生個重孫兒，奶奶把家業給你，哪裏用得著去給人家打工喲。”老太太樂嗬嗬地替溫穗把額前的碎發別在腦後，說。

還有兩個孫輩在一旁聽著，老太太這句話簡直就是在給她引戰了，溫穗麵上八風不動，心卻緊了緊。

她餘光掃了眼其他人的臉色，二太到底心思更深一些，看上去沒什麼變化，淩霄和淩雲早就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