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最信任的暗衛,也是他最喜歡的寵妾。
可抬我進東宮那日,他卻帶回來一個姑娘。
姑娘衣衫襤褸,怯生生的被他護在身後。
從此太子寵溺信任的目光再也沒有落在我身上。
東宮人人都以為我失寵了會以淚洗麵。
可他們卻不知道,
太子害死了我全家,
而我活著就是為了殺他。
愛?
他這種注定死在我手上的人,也配被愛嗎?
......
八月十六,宜嫁娶,諸事皆宜,百無禁忌,難得的好日子。
太子早早的選了這一日迎我進門。
但是一個賤籍出身的妾室,再大的排場也不過一頂小轎從偏門抬進來。
若不是因為太子對我另眼相看,又和我有多年情分,照理說這樣的排場也不該有。
可我穿著一身嫣紅色嫁衣等啊等,
等到喜燭都要燃盡了,太子也沒有回來。
丫鬟桃喜勸我:
“姑娘,這都幾更天了,殿下應該不會過來了,您先安置了吧。”
我無名無分的跟在太子身邊三年,哪怕如今已經身穿喜服,府裏的人還是習慣叫我姑娘。
我蒙著蓋頭搖了搖頭,手指蜷曲抓得很緊,輕聲道:
“會來的。”
“他答應我的。”
今日過門是他親自選的日子,又是親口答應的我會來的,怎麼會失約呢?
桃喜看著外麵蒙蒙亮的天,又把喜燭的燭心剪了剪。
外麵紛紛攘攘的聲音響起來,桃喜驚呼:
“太子殿下來了!”
房門被推開,兩道腳步聲一起走了進來,
然後就遲遲沒了動靜。
我一把拽下蒙著的蓋頭,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起就僵硬在臉上。
聲音嘶啞滯澀:
“殿下......她是誰?”
陸容臉上濺著幾滴血,原本那身大紅色的喜袍如今也被血染的更加暗紅,
喜燭晃了兩下終於熄滅,我借著月光看他,竟覺得他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羅刹。
而他身後站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姑娘,
眼睛像鹿一樣圓溜溜的,一身衣衫襤褸,怯生生的拽著他的衣袖躲在他身後。
陸容察覺到我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擋了一下,任由那姑娘繼續縮在他身後,
然後略帶防備姿態的把她護在身後,警告我:
“沈寧,你嚇到她了。”
我想我此刻一定笑的很難看,因為那姑娘的手指抓的很緊,頭上的步搖都在抖。
明明該抖的是我,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
早起出門前我為陸容整理衣裳,
那會兒他還滿眼愛意的輕撫我頭上的珠釵,溫聲說:
“阿寧,等我回來。”
但此刻陸容保護的意味太明顯,那樣生動的愛意我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
現下再問這句倒顯得是自取其辱。
“殿下,她是誰?”
那姑娘帶著哭腔的縮進了陸容的懷裏,悶聲道:
“殿下,我害怕......”
陸容動作滯住,繼而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那姑娘一身破爛的白色衣裳縮在他懷裏,
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而陸容垂著頭眼神晦暗不明,
看向我的時候又冷下來,眼神如箭似的射過來,
“不該問的,不要多嘴。”
“滾出去。”
八月裏天熱,可我站在夜裏卻覺得寒風刺骨。
桃喜錯後半步站在我旁邊,
“姑娘,您別難受,太子殿下心裏有您,東宮上下有目共睹,就算......”
她一邊說,一邊自己也拿不準了,
“就算殿下一時新鮮寵幸了旁人,總越不過您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