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忘了。
一開始提離婚的人,是他。
這段婚姻裏,處在感情低位裏的人是我。
如果是從前,我會卑微的放下自尊,去解釋,去求原諒,去求和好。
卻從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哪怕受了委屈也隻會往肚子裏咽。
現在,沒必要了。
出院那天,我去前台辦出院手續,卻撞見了宋良辰陪薑沉魚看病的場景。
他溫柔的扶著她的腰,眼神專注:“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懷了孩子?”
“如果知道是這樣,那天我就不會讓你去談合作。”
薑沉魚嬌嗔一聲,轉過身來,驚呼一聲,“啊......周小姐在這裏。”
她輕輕扯了扯宋良辰的衣袖,是個十分親密的動作。
宋良辰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你怎麼在這裏?”
他的語氣不悅,甚至刻意擋在薑沉魚身前,仿佛怕我會傷害她似的。
他對她的關心真是毫不掩飾。
薑沉魚在他身後,怯生生的解釋:“周小姐,你別誤會,是我身體不舒服,宋總不放心,才陪我來看病的。”
孕早期時,我時常惡心嘔吐,想要宋良辰陪我去醫院產檢,他卻總是以公司太忙為由推脫。
沒想到,現在輪到薑沉魚,他倒是上趕著陪在她身邊。
我的孩子已經沒了。
我沒力氣跟他們掰扯,隻想盡早出院,“麻煩讓一讓,我還有事要辦。”
大概是我的態度太過冷漠。
一向惜字如金的宋良辰,皺了皺眉,攔在我身前,咬牙切齒,“周景妤,鬧脾氣也不是你這麼個鬧法!”
“之前讓你送文件,你說不送就不送。”
“現在又擺出這幅死人臉,給誰看?!”
宋良辰習慣了我的順從,他大概以為此時此刻我會順著他的台階去哄他。
我卻再一次拂開他的手,病懨懨的臉上滿是淡漠的情緒,下體的不舒服時刻提醒著我,我那個已經成形的孩子,已經沒了。
我住院這幾天,宋良辰除了剛開始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被我拒接以後,再也沒有隻言片語。
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他料定我不會離開他,哪怕我跟他說了離婚,他也隻覺得是我想要他哄,才說出的氣話。他恐怕覺得自己打了兩通電話,我沒接,已經是蹬鼻子上臉。
他更沒想到我現在會這麼硬氣。
宋良辰一把攥住我的手,“周景妤,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承認這幾天是忽略了你,可你要知道,因為你沒有把文件送到,給公司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這幾天,因為你,我和沉魚忙了幾天幾夜......”
他放低語氣,自以為好聲好氣的跟我說話。
換做從前,我不會懷疑,甚至會信他是真的跟薑沉魚忙了幾天幾夜。
可我躺在病房的時候,就看見了薑沉魚曬的朋友圈。
文案:誰能想到這隻掙了上億的手,卻在為我洗手作羹湯?
配圖是戴著腕表的男人的手。
那塊腕表我認識,是我送給宋良辰的生日禮物。
一想到,我失去孩子痛不欲生的時候,我的老公在另一個女人的家裏照顧她。
何其可笑。
我扯開宋良辰的手,空蕩蕩的小腹又在隱隱作痛,諷刺的笑,“所以,你們忙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