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病床前站著麵色為難的醫生。
沒有沈朝。
“趙小姐......”
醫生遲疑開口。
“我知道。”
下半身完全沒有直覺,我已經預料到發生了什麼事。
我深呼一口氣,慢慢掀開被子。
盡管已經做足心理準備,但看到被截掉一條腿的身體。
我還是忍不住放聲痛哭。
也許是我哭得太過悲痛,醫生給我遞了幾張紙巾。
轉身走出病房。
沈朝這才姍姍來遲。
他衝進房間,又猛地在病床前刹住腳。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空空如也的腿,沉默了很久。
那張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名為悲痛的表情。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才輕輕開口。
“越越.......”
“別叫我。”
我心如死灰。
巨大的悲傷已經掏空了我,我一瞬間被抽去所有力氣。
“你為什麼和禾染在一塊?”
沈朝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愧疚。
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叫我的名字。
“越越。”
“我問你為什麼那時候和禾染在一起?”
我不理會他的躲避,逼視他的眼睛,讓他自己說出來。
“禾染過生日......”
“她說這是她媽媽去世後過的第一個生日,想讓我陪她一起過。”
“你知道的越越,她媽媽去世後她就患上了抑鬱症,都沒有什麼朋友。”
“她隻有我了......”
沈朝撲上來抓住我的手,語氣急切。
禾染。
我硬撐著坐直的身體跌坐回病床。
我甩開沈朝的手,怒視著他。
“你捫心自問,你說這話你不覺得心虛嗎?”
禾染是沈朝大學期間所謂的“好兄弟。”
和我談戀愛時,就三番兩次約他出去聚餐。
還說這是他們幾個“兄弟”之間的聚會,不能帶家屬。
光我見過她吹噓的,就烏泱泱一大幫朋友,什麼人都有。
可不是沈朝說的,一個朋友都沒。
記得剛確認關係時,沈朝把我帶到他的兄弟圈內。
一大圈男生中坐著禾染一個女生。
她抬頭淡淡掃我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隨後抬手給我倒了滿滿一大杯啤酒,咕咚咕咚冒著氣泡。
“既然是嫂子,那一起喝杯酒吧。”
我有些遲疑。
因為我腸胃不好,不能喝酒。
沈朝看出我的窘迫,笑著上前。
“我家越越不能喝,這杯我替她喝了。”
“越越?”
禾染重複一遍,有些不屑。
“還越越,叫那麼膩歪幹嘛?”
同樣都是女生,我敏銳地察覺到她對我的敵意。
不想讓沈朝難做人,我撥開他。
“我自己來吧。”
“那你能行嗎?”
沈朝有些擔心看著我。
“沒事。”
我對他笑笑,作為安撫。
那邊禾染冷哼一聲。
那次聚會我被禾染和那群所謂的兄弟們灌了很多酒,回去就犯了胃病。
差點被拉去急救。
後來戀愛期間禾染就經常叫沈朝出去。
還總是說兄弟聚會。
我和沈朝鬧過幾次。
他總是笑著安撫我沒事。
說大家都是兄弟,能有什麼。
說他和禾染認識那麼長時間,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還有我什麼事。
我冷笑一聲。
這次又是這樣。
再次打掉沈朝慌亂上前來扶我的手,我閉上眼。
冷靜開口。
“沈朝,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