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傷勢過重昏迷足足七日。
變得消瘦,毫無血色,整個人呈現出形容枯槁般的荒涼。
我虛弱地臥榻在床,聽著宮人在窗外小聲地唏噓道:
“宮裏怕是要變天了。”
“是啊,誰不知道陛下當年癡愛謝家兒郎,噓,如今該改口叫疏影大師了。”
“疏影大師別的不說,那副容貌當真是仙人一般,比之鳳君年輕時都不遑多讓,哎,隻可惜......”
鳳君老了。
我無聲地苦笑。
我是身穿,長許青蘿七歲,剛到這個世界時正值鼎盛年華。
然而青春易老,人心易散,縱是我年輕時再被人驚豔為謫仙般的容顏,也難免攀上歲月的痕跡。
如何比得上佛子的年輕俊秀。
可那仙人般的疏影竟真的痊愈了。
“若不是鳳君慷慨,隻怕我也不能好得這般快。”
疏影麵色紅潤,唇角含笑,哪點像是體弱之人。
他迎著中宮的暖陽,輕輕轉動手中念珠,笑得比日光還和煦:
“可是將離,我其實根本沒事。”
“太醫不過隨口一句‘以形補形’,陛下便立即想到剖你的血,看樣子你這個鳳君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我生生掰斷一枚墨玉扳指。
“滾出去!”
鋒利的玉石劃破我的手掌,鮮血淌了滿手。
我用力擲出這枚碎裂的玉,玉石恰好擦過疏影的麵龐,留下一道極輕的血痕。
疏影的餘光瞥見窗外浮動的人影。
他突然間跪伏在我的窗前,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砰。
門被人踹開,許青蘿滿麵寒霜地走了進來。
“將離!疏影親自來謝你的救命之恩,你怎又針對起他?你當真就這般容不下他嗎?何時成了這般心胸狹隘的人!”
心口窒息般的疼痛,仿佛那根刺穿我太陽穴的銀針,隨著這一聲聲的詰問深深貫穿了我的心臟。
“我從未動過傷害過疏影之心,從未!”
“我將離是什麼樣的人,陛下您難道還不清楚嗎?”
我的聲音過於聲嘶力竭,青蘿有一瞬的慌神。
她望向我鮮血淋漓的手,眼底有心疼一晃而過。
可最終隻是搖了搖頭,冷淡地說道:“將離,朕不清楚,朕從來沒認清你是怎樣的人。”
“倘若不是疏影告訴朕真相,你還要騙朕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