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飯，照例是公公冷著臉吃飯，吃完進房間。

婆婆一邊掉淚一邊扒飯，不停指使老公給她夾菜，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先喂兒子吃飯，吃好了不能離桌，要等著婆婆吃好。

「那洗碗機我都不愛用，今天還是老大你去洗碗吧！」

婆婆擦著嘴撂下一句也出門了，我親眼看見老公笑著的嘴角僵了一下。

「我來洗吧，你手白天都凍壞了。」

看他耷拉著肩膀，我也幫他收拾碗筷。

「我知道媽是去找村口的老李頭了，村裏人都傳了十幾年了，我還是不習慣。」

「我能怎麼辦呢，她是我媽啊......」

我不知道說什麼，隻得拍拍老公的肩膀。

進廚房的時候，他還是把我推出來了。

「在家裏我都舍不得你碰水，現在更舍不得。」

他自個兒洗好，我無事一身輕，便去坐著翻存款。

下個月我們打算給老家翻修一下，婆婆都嘮叨好幾年了，總說這房子老舊。

老公夜夜發愁，我便提議拿出我的彩禮來用。

隻是沒想到，之前還有十萬，現在隻剩五萬了。

「老公，你動過彩禮嗎？」

我覺得很怪，這張卡雖然是他的，可他從來沒碰過。

「沒有啊，我一下午都沒碰手機，就是飯前我媽拿去刷了會兒視頻。」

老公疑惑地探出頭來，我們一對視瞬間了然。

是婆婆偷偷把錢轉移出去了！

要知道這錢我爸媽當初一分沒動給的我，這兩年我和老公也舍不得動，婆婆就這麼拿走了？

我有些生氣「什麼天大的事情她要偷偷轉錢，還一下轉五萬！」

老公安慰性地拍拍我的肩膀「放心，等媽回來我問問。」

等婆婆回來，已是淩晨十二點了。

她滿麵紅光哼著歌進院子，在我們質問後眼也不眨地說出了收款方。

「我給老李頭的閨女了，李清，她是我幹女兒，我怎麼就不能給了？」

「媽呀，她是認的妹妹啊，您怎麼能轉給她呢？咳咳咳......」

老公白天著了涼，此刻心裏一急，一邊咳一邊和她爭辯。

老公是家裏獨生子，婆婆這麼多年嚷著想要個女兒，終於在五年前認了老李頭的女兒。

自那以後，婆婆就不叫老公兒子，總是老大老大地叫他，好像他真的有個親妹妹一般。

「人家李清要結婚了，沒錢辦宴席，我接濟一下怎麼了？」

婆婆很不理解，開始大聲斥責老公。

「你這當老大的怎麼如此小氣，媽媽拿你點錢怎麼啦，養你這麼多年，現在因為這點錢凶媽媽？」

「媽......咳咳咳，我不是這意思。」

老公一臉受挫，我剛想出聲，公公出來大聲吼了一句。

「大半夜的吵什麼？！」

我眼睛一亮，以為這多年當透明人的公公總算要發揮點作用了。

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直接讓我驚掉大牙。

「老子在外頭累死累活工作這麼多年，你們兩連家裏的一點事情都處理不好，老的把兒子教成這副慫樣，小的又沒有點一家之主的樣子，實在不行今晚你們都出去住，別來煩我睡覺！」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門，隻留婆婆哀嚎。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公公向來不管事，甚至連老公自小的學業也沒過問，家長會更是沒去過一次。

照老一輩的話來說，父親隻用在外頭賺錢，家裏的事情交給妻兒就行。

於是公公就用這樣的理由逃避家庭責任二十多年。

據老公說，當年饑荒，本來公公帶回來一袋米的，後來又挖走半袋自己跑了。

那段時間，他和婆婆靠著半袋米省吃儉用了好久，吃完了就啃樹根，

一年後災荒結束，公公才滿麵油光回來。

父愛缺席，母親控製欲強，讓老公養成了敏感脆弱，缺愛習慣討好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