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金秋八月。
有一家茶館迎來了重新開張的日子。
鞭炮炸響,為賓客鋪就一條紅毯。
入門後是清一色的紅木茶桌、椅子零星布局,複古的灰牆上掛著裱好的字畫,有王羲之的行書《蘭亭集序》、有張旭的狂草《晚複帖》......有荊浩的《秋山瑞靄圖》、有唐伯虎的《杏花茅屋圖》,有齊白石的《蝦》、有徐悲鴻的《馬》......
當然,這些都是郝運代筆。
整體看下來古香古色,韻味十足。
二樓則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包間,相較於原本的包廂,這裏更強調了私密性,且每個包廂裏都置有音響,別的聽不了,就隻有古箏曲目,任君選擇。
“好!這一下子就亮堂多了!”
“真棒!一樓這功放音響給力啊,跟郝大師彈的沒什麼兩樣!”
“這畫是真漂亮,就是不知道真的假的!這字怎麼那麼潦草,我都看不懂......嗯,這個還行。永和九年,歲在癸醜......”
······
曉玲安排著新請的服務員招待客人,鞏漢章獨自坐在他那張茶桌旁,不時跟相熟的客人寒暄兩句。
郝運陪著鞏汐,也隨著人流進店,耳邊盡是些誇讚。
“這些都是你弄的?”
“是啊,不然嘞?”
“你親手寫的?親手畫的?你什麼時候還有這本事了!我怎麼不知道?”鞏汐歪著個腦袋,一臉懷疑。
“你不知道的多了!”郝運笑著隨口打發,“在裏麵閑著沒事兒學的。”
“嗯,這幅畫不錯,還行,”鞏汐不由信了幾分,信步從一幅幅書畫作品旁邊有過,走馬觀花,“這副字什麼情況?鬼畫符呀?醜死了......”
“還是這副字漂亮!”隨即又被紅色的印章吸引,“恭…喜......好......”篆書她認著很難,“恭喜好運?這什麼意思......”
“啊......”話未說完,她便想到了自己跟郝運的名字,瞬間被這小小的浪漫擊中了心坎,一臉嬌羞的粉拳襲去,“你好壞哦,我好喜歡......”
“你喜歡就好!”
郝運笑著拉住她的手,“走吧,二樓沒什麼好看的,帶你去三樓看看。”
郝運沒說,其實最讓他引以為傲的,反而是那些賓客手中那不起眼的一套套茶具。
前世有一種有價無市的瓷器,名叫‘秘色瓷’。它起於唐末,盛於五代時期。在早期,他多以青綠盛行,而後演變為黃色,最終又以多釉麵青碧,看上去有種碧波蕩漾的感覺為最盛。
唐朝詩人陸龜蒙就在他的《秘色越器》中以“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的詩句來讚譽。
秘色瓷產於越窯,是專門供給皇室的一種瓷器。眾所周知,皇室用的東西不是最好的,就是獨一無二的。秘色瓷正是這樣,其製造技法和配方都是獨有的,民間根本摸不到。所以才有了“越上秘色器,錢氏有國日,供奉之物,不得臣下用,故曰秘色。”的說法。
吳越國國王錢鏐享盡了這種瓷器,怎奈吳越國國祚短暫,沒過多久就被滅了。本就不多的秘色瓷,連帶著其燒製工藝,隨著吳越國之滅亡,也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
正是因了其獨一無二的特性,郝運當初在選購瓷器製作工藝的時候才選了它。
有了文藝係統,製作這種瓷器的釉色、紋樣、裝燒等工藝都無需考慮,郝運都能像那些書法、丹青一樣信手拈來,但其胎體製作所需用的原料——白胎瓷土卻是一個問題。
是以前段時間趁著裝修的一點空檔,他孤身去慈溪上林湖一帶轉了幾天,好在天可憐見,機緣巧合之下讓他在一處建築工地發現了一些。
全部買下租場地存下後,運回了一車,又經過小半個月的燒製,這才有了麵前這些壺、杯、盞、碟......清一色的翠綠顏色。
或許在他人看來這些瓷器無甚獨特之處,隻有他知道,這些東西,也就隻有在這裏能看到了,別的地方想都別想。
三樓現在隻有鞏漢章一個人獨住,兩百多平會顯得太過空曠,也更容易讓人覺得孤單。
郝運重新修改了布局,用八九十平左右的麵積布置出了個還算寬敞的兩室一廳給鞏漢章住是盡夠了,就是劉阿姨回來了也不至於太過緊湊。
而一道屏風之隔的那邊,卻是別有洞天。
“這是咱們的客廳,餐廳以及廚房!以後咱們就不在樓上吃飯了,每天下來也能多陪陪叔叔。以後家裏人多了,也更熱鬧......”
整個一百二十多平的空間隻做這三種用途,就顯得特別寬敞,鞏汐轉悠著,摸摸沙發,看看廚房,腦海中想象著以後這裏充滿了歡聲笑語的畫麵,一時間癡了,以至於郝運後麵的話都沒聽到。
良久,鞏汐才溫柔地捧著郝運棱角分明的臉頰,“你真好!”
“你值得擁有!”郝運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笑道:“好了,接下來帶你看看我們的家!”
兩個人住兩百多平的房子,依舊是顯得空曠,是以跟三樓的裝修理念差不多,除了兩人的房間,外加兩間客臥和一間衣帽間外,郝運用剩餘的空間布置出了一間書房和一間健身房。
重點還是五樓。
原本郝運的計劃是把它設計成能擺下許多樂器的直播間就好了。
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郝運想:既然自己注定大概率與正常渠道獲取樂壇地位的方法無緣,那麼是不是也就意味著,直播成了自己唯一的途徑?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裏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自己事業的中心點,豈能不悉心布置!
於是,現在的五樓展現在兩人麵前的便是這樣的,“這邊是我直播的地方,布置的比較簡單。”
郝運在這邊略一停步便指著對麵說道:“這邊是我建的錄音室。大部分大型樂器都在裏麵。請隨我來!”
郝運伸出紳士之手,拉著鞏汐進入新建好、空無一人的錄音室。
牆上所有的吸引材料已按他的想法漆成了碧空的淺藍色,高價請來的設計工作室順勢將整間錄音室弄成簡約風格。
除了那些樂器以及幾張椅子和琴凳以外,就隻有兩隻麥克風從頂上吊下來,沒有麥克風支架之類的任何多餘東西,就連譜架都省了,直接靠在玻璃上,使得麵積本就不小的錄音室更顯空曠利落。
“哇哦,這裏很棒!”鞏汐很喜歡這裏的設計風格,“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當然!它叫碧空!”
鞏汐靠在他懷裏,目光掃過清一色嶄新的樂器和裝修,“你為什麼突然想起做直播了呢?”仰頭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六歲的大男孩。
“呃......你知道,我本就是學音樂的......”
“我就知道,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的夢想!即便其他事情你都做得一樣出色,對吧!?”
郝運無聲一笑,好吧,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