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接近尾聲時,我懷揣著隱秘的思念,親站在宮門外迎候。
等來了一眾嬪妃,卻唯獨沒有李裕。
我疑惑的掃了一圈眾人,大家都支支吾吾,麵露難色。
心下一沉,難道是狩獵中受了傷,隨行太醫也不見蹤影。
我心急如焚正要傳令時,李裕的聖攆到了。
隨旁伺候的小太監剛伸出手,轎簾就被一隻大手掀開,我下意識邁出的腳步,又緩緩的落在了原地。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一位弱質芊芊的青衣女子,她半邊小臉藏在他懷裏,一派楚楚動人。
往日裏莊重威儀的九五之尊,卻為懷中女子低下他高傲的頭顱。
我的心突然跳的很慢很慢。
他大步流星走來,擦身而過時沒有側目,像是眸光中僅能容下眼前那一位。
我的呼喚啞在嘴裏,李裕看她的眼神讓我如墜冰窖。
密密麻麻的酸意,後知後覺的脹滿我的心窩,原我才知,什麼叫真正的‘有情’。
皇上帶回一個女子的消息,很快傳遍朝野內外。
前朝後宮對女子身份的猜測議論紛紛。
可皇上隻留下一幹太醫,對其他試圖打探消息的無不怒目而斥,絲毫不留一點情麵。
我同往常一樣,向太後請安後便準備離去。
她闔著眼簾,抬手示意我留下,“皇後的臉色甚是蒼白,可是身體不適?”
我屈膝行禮,“兒臣無礙,隻是夜裏有些咳嗽,讓母後掛心了。”
她摩挲著手裏的佛珠,並沒有讓我起身。
“皇後作為一國之母,管理後宮本就是應盡之責,大選之事拖泥帶水,搞得皇帝要從外麵帶人,枉顧規矩體統,你可知錯?”
我恭敬的又將身子往下低沉一度,“兒臣失職。”
太後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彎曲的腿開始發顫,我緊咬牙關,竭力支撐也難免搖搖欲墜。
良久,太後才施舍般讓我起身,“可知什麼緣由?”
我用絹巾輕拭頰邊的汗珠,平複了一下聲音回道。
“兒臣失職,隻聽同去狩獵的人回話,是皇上從獵場上抱回來的,好像是為了救皇上受了傷。”
稍頓了頓,我又補上一句,“此女子勇救皇上有大功,皇上仁義,特殊對待些也不為過。”
太後怒其不爭的剜了我一眼,“如今流言蜚語,納進宮是必然的。”
“不過那尹婉僅是個平江縣令之女,封個美人頂天了,你可不能由著皇帝胡來。”
我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隨即順從的低下頭,“兒臣知曉。”
從太後宮中出來,我徑直往勤政殿走去。
曦月一路眼眶通紅,“娘娘太委屈了,每次皇上的錯卻要娘娘受磋磨!”
我目不斜視,漠然沉聲,“慎言。”
曦月咬緊下唇,“娘娘真要聽太後的?聽說皇上已經狠狠處置了好幾個置喙那女子身份的人了,娘娘不怕傷了與皇上的情分嗎?”
我停下腳步,“不一樣的,我是皇後,是他的妻,我......”,
轉頭看向曦月時我呆愣住。
她瞳孔中映照出的女子,容顏嬌嫩,臉上卻布滿了罕見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