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喜袍,頭頂珠光寶翠的鳳冠,烈焰紅唇,雙眸卻異常清澈。耳垂上的珍珠翡翠花在燭光的映照之下閃爍著清麗的光芒。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餘姚不由自主地扯動唇角,紅唇皓齒,笑容璀璨明亮。
她,餘姚,終於要嫁給相戀兩年的羅琦哥哥了。
“小姐......”
紫若跌跌撞撞,闖進屋中,站在門邊,膽戰心驚地望著一臉期盼的餘姚。
她嬌手扣在一起,低頭思量再三,還是走近餘姚,跪在她身後,“小姐,羅琦少爺,不見了。”
五雷轟頂!
餘姚猛然別過身子,秀眉蹙動,凝視紫若。
問句尚未出口,屋外又闖進一隊人。
為首之人紫衣長袍,手持黃色卷軸,在兩側冷臉漢子的護衛之下,撥開阻攔的小廝,陪著笑意,立在餘姚麵前,“藥王穀小姐餘姚接旨。”
娘氣的聲音,翹起的蘭花指,無一不再彰顯著紫衣人的身份——宮中大監,周海。
“茲藥王穀之女餘姚,出身名門,毓秀聰慧,通順達禮,特詔冊封餘姚為妃,賜號‘淑’,即日進宮,不得有誤。”
周海將聖旨向前推動幾分,滿麵笑意,“餘小姐,這進宮就賜了封號,封了妃,可是旁人都沒有的殊榮。”
餘姚一把打掉他手中卷軸,冷目站起身,瞪著周海,“我是羅家的兒媳。”
周海瞥了眼落在地上,攤開一角,露出上麵‘淑’字的卷軸,雙眸低垂,麵色陰沉,變了個人,凝視餘姚,“陛下說了,若是餘小姐不肯入宮,藥王穀外數千的弓箭手都等著呢。藥王穀眾人,盡誅。”
屋中眾人,大驚失色,有那膽小的已經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朝天子,竟然對藥王穀如此苦苦相逼。
餘姚望著周海,他那副諂媚的笑容,冰冷的目光,令她作嘔惡心。
見她許久未曾答話,周海抬手,即刻便有侍衛衝出屋中,將院中跪著的餘山河一把拎起,拖進屋中,手中的火銃直對著他的太陽穴。
“一。”
周海戲謔的笑容,冰冷的聲音,順著空氣一起在餘姚的身上拂動而過。
“二。”
“女兒,不要答應他。”
餘山河話音才落,侍衛便已經一拳打在他的麵頰上,瞬間就溢起一片青紫。
“三。”
“我去。”
不等周海抬手,餘姚即刻喊道。
她一雙秀手向前探出,哆哆嗦嗦地行至周海身側,饒是目中滿是怒氣,可言語卻不得不輕聲,“周公公,我去。”
‘公公’二字,她報複似得壓重幾分。
周海滿意一笑,侍衛這才一把推開餘山河。
“淑妃娘娘,請吧。”
周海側身弓腰,再度帶上了諂媚的笑意,仿佛方才那個冷冰冰,喊著倒計時的人並不是他。
“女兒......”
“小姐......”
餘山河與紫若怯懦顫動的聲音傳進耳畔。
餘姚卻隻能回以歉然悲切的笑容,“父親,女兒不孝,日後不能承歡膝下。還請父親勿要責怪。”
未等餘山河回話,她已然轉身。
大紅的長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亮麗的曲線,揮動著一側明黃色的燭光抖動兩下。
羅琦,你為何要逃婚?
難道隻是因為這道聖旨嗎?
遠在京城的皇上,隻因為民間一個小小的傳聞,便強擄她進宮,與那山匪到底有何不同?
餘姚一路攢緊銀簪,沒有一刻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