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轟......

天淵山脈，劍氣衝天。

十幾個守淵人，極力催使著手中的靈劍，與孽龍殊死搏殺。

這些守淵人修為並不弱，俱是步入化神期的人物了。

其中為首之人，更是化神三階“氣變境”。

化神一階，禦空境。

即修煉出了法力真元，打破物理常識，能夠禦空飛行，催使法寶。

化神二階，凝元境。

法力真元進一步凝練強化，可實現聚氣成刃，凝氣成鎧。

氣刃殺人。

氣鎧護身。

可謂攻防一體。

到了凝元境，便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無論是外出曆練，還是探秘尋寶，都多了幾分底氣。

這些正在廝殺的守淵人，大多都是凝元境。

至於下一個階段，化神三階氣變境，奧義就在一個“變”字上。

法力真元千變萬化，無形無相，聚散由心。

譬如此刻，那為首的守淵人，便以真元凝成一頭巨型玄龜，猛烈衝擊著對麵的孽龍。

這頭玄龜模擬上古異獸，竟頗有幾分神韻，仰天長嘶，氣波滾滾。

便是那三頭孽龍，也被震懾了片刻，行動遲疑了起來。

“這三頭孽龍都有五百年道行，我們且戰且退，先守好天淵才是要事。”

為首之人冷靜的指揮著。

餘下十幾道人影，似乎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放棄戰鬥。

“這些孽龍，居然都有五百年道行？”

秦勉臉色煞白。

那黑水河中的孽龍，不過才修煉了三個甲子，不足二百年道行。

而眼前這三頭孽龍，俱是修煉了五百年以上，儼然不在一個層次上。

“林前輩說過，龍族百年成精，五百年成妖，千年則可化形。

五百年的孽龍，相當於人類修士的化神期。”

秦勉暗暗思忖。

比起人類修士，龍族有著體魄上的先天優勢。

修煉時間同等的情況下，龍族往往會更加強大。

當然，林驚覺一甲子修成金丹，這種特例就不在討論之列了。

“秦勉，你待在這裏別動，我去斬妖。”

林驚覺一邊說著，一邊卷起一陣罡風，將秦勉托在半空中。

這罡風極速旋轉，形成了一道筆直的風柱，隱隱有淡金色電弧閃爍，不知壓縮了何等恐怖的法力在其中。

“待在我的‘定風柱’之內，再來十頭孽龍也傷不了你。”

林驚覺留下這句話，便是化光遁去。

秦勉來不及驚歎，目光隨著那道流光移動。

隻見，林驚覺所及之處，原本昏暗的雲海，驟然分開一線。

轟隆！

天光乍破，雷鳴四起。

一股淩厲至極的鋒芒，憑空出現在了天淵上空。

天地之間，萬物失色。

這道劍芒成了唯一的色彩。

甚至，就連九天之上的神雷，都受到這股劍意的牽動，降下了惶惶神威。

“虛空劍體訣？”

“竟是修煉到了勾動天地之勢，引動九天神雷的境界？隻怕是劍訣大圓滿了！”

十幾個守淵人，正要逃走，卻被這天地異象所震懾。

“吼......”

三頭孽龍感知到滅頂之災，連連慘叫，轉身就逃往東海方向。

隻可惜，這道劍芒實在太快，太霸道，如一道天罰之劍，容不下世間的半點邪祟。

轟！

劍芒暴掠，斬碎長空！

九天神雷降臨！

天地一片雪亮！

秦勉隻覺得雙眸刺痛，忍不住用雙手遮擋。

等這雷光散去，他方才睜開眼睛。

天淵上空，那三頭孽龍已然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了。

“五百年的小妖，也敢來犯我仙門，死有餘辜。”

林驚覺一臉漠然。

“是林驚覺？”

看到那雲淡風輕的白衣劍修，守淵人們驚喜交加。

六十年前，林驚覺也是這裏的守淵人，和大家出生入死。

盡管大家身份不同了，可當年感情並未減淡。

“林師弟，你怎麼來了？可想死俺們了。”

一個虎背熊腰的光頭漢子，衝上來就給林驚覺一個熊抱。

若是換了別人如此粗魯，林驚覺多半不會樂意。

可這光頭漢子，曾經救過他的命，恩澤不淺。

“金丹就是金丹啊！咱們費了老半天勁，人家一劍就給滅了！”

第二個趕來的，是一個八字胡中年。

緊接著，大家陸陸續續圍了上來。

那為首之人，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當初沒少關照林驚覺，二人亦師亦友。

“老白，別來無恙啊！”

林驚覺和大家一一打招呼，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為首的老白笑道：“今天要不是你，怕是要有大恙了。”

“天淵戒備森嚴，就算我今天不在場，那些孽龍也難越雷池半步，我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林驚覺自謙道。

“這話不假，要不是哥兒幾個手癢，想拿這些孽龍練練手，也不至於這般狼狽。”

光頭大漢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紅著臉道。

“赤虎就這性子，我和老胡沒攔住他，總不能讓這家夥喂了孽龍吧。”

老白看了一眼八字胡，二人都是搖頭苦笑。

聽到這裏，林驚覺就心如明鏡了。

孽龍想要侵犯劍元宗，首先要越過天淵山脈，這是第一條防線。

而守淵人的駐地，則在天淵山脈後方，相當於第二條防線。

天淵山脈布有大陣，孽龍一旦越過，就會遭遇大陣反殺。

一般而言，守淵人不會在這時出手。

不過，赤虎是個急脾氣，行事魯莽，看到孽龍闖陣，立馬就衝出去了。

老白等人不得不跟進。

“老白，說正緊事，我這次來，是要把此子留在天淵三年，待三年期滿，我再來接他。”

林驚覺寒暄一陣後，將眾人目光引向了秦勉。

老白審視了秦勉片刻，一臉費解的道：“這似乎隻是一個凡人少年，如何能留在天淵？”

“林師弟，你別開玩笑了，天淵有多危險你比誰都清楚，這小子若留下，怕是活不了幾天，我可護不住他。”

赤虎拍著腦門，頭痛不已。

既然是林驚覺開口，他們怕是難以推辭了。

可真要帶著一個凡人少年，豈不等於多了個拖油瓶？

林驚覺神色沉靜，眸子如深潭，紋絲不動。

看到他這般反應，老白哭笑不得，“算我怕了你了，留下這小子可以，但他的生死，我不能保證。”

“能留下便好，至於未來如何，全憑他的造化了。”

林驚覺點點頭道。

老白能收下秦勉，已經是做出了不小的犧牲，不能提更過分的要求了。

“小子，剛才的孽龍你也看到了，這玩意兒三天兩頭來一次，你可別把屎尿都嚇出來了，沒人給你洗褲子的。”

赤虎心裏不爽，衝著秦勉咋咋呼呼。

“一百多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老白瞪了他一眼。

林驚覺倒是把這話聽進去了，當即道：“這孽龍三天兩頭來一次，東海最近如此不平靜麼？”

“可不是嗎？已經偷襲俺們好幾次了，不是把俺憋壞了，俺哪會主動殺出去？”

赤虎一臉委屈。

老白也歎了口氣，“天淵七座哨塔，唯獨我們臨海最近，防線最薄弱，也不怪那孽龍每次來挑釁。”

天淵山脈連綿千裏，共設有七座哨塔，各自鎮守一地。

老白所在的駐紮點，正好靠近一片內海。

這內海又與東海相連，形成了一個葫蘆狀。

不少孽龍從東海潛入內海，再從內海襲擊駐紮點，防不勝防。

“沒想到六十年過去，這‘葫蘆海’的戒備沒有任何增強。”

林驚覺搖搖頭。

不過，他也能理解宗門的苦衷。

劍元宗雖然勢力龐大，但籠罩範圍較為分散，人力緊缺。

守淵人又是最危險的職業，常年有人員折損，新人又不願意來，補給跟不上消耗，戒備等級又怎麼提高？

“老白，你今天收下秦勉，我也不欠你人情。

葫蘆海這根刺，我暫時給你拔了。”

林驚覺這番話，讓大家摸不著頭腦。

不等大家反應，林驚覺已是破空而去。

“這小子幹嘛？”

眾人麵麵相覷。

定風柱中的秦勉，忽然眼睛一眯，如被光針刺瞎，火辣辣的疼。

天地間，閃過一道恐怖的金光。

如烈日破土。

如萬星焚空。

葫蘆海之上，波麵激蕩，水汽升騰。

這海水竟是在蒸發！

葫蘆海雖然不大，可想要蒸發掉這些海水，簡直是天馬行空之舉了。

“海水被蒸幹了？”

秦勉直接嚇傻了。

守淵人們亦如此，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還不算完。

葫蘆海蒸幹之後，林驚覺又削斷了幾座孤峰，將其填進了內海和東海的連接處。

這葫蘆口一封死，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那些孽龍是進不來了。

“金丹煮妖海，移山封孽龍，這就是金丹大道麼？”

老白連連歎服，驚為天人。

在場之人，無不被林驚覺的手段震懾到。

“林前輩，真神仙啊！”

秦勉的心靈，再次深受衝擊。

若有一日，自己也能像林驚覺那般逍遙，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