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將那夜叉的腦袋抱在懷裏,身體隻感覺一陣陰冷。
此起彼伏地狗吠聲讓我確定窗外一定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在找我。
我不敢扭頭去看,生怕會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抬頭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地瞬間卻下意識地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鏡子。
此時透過鏡子的反射,我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臉,而是那夜叉猙獰的麵孔。
是他被削去麵皮裸露出來的血肉。
我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緊接著那隻稚嫩的小手慢慢地從我背後伸了出來。
“咯咯咯......”
又是那該死的化生子,她就如同夢魘一般糾纏著我。
我下意識地站起身來猛地向後一拳,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砸到。
我回過神來繼續望著牆上的鏡子,這才發現那紅襖女孩正一臉猙獰地從鏡子往外爬。
“你的身子是我的,你逃不掉的,隻要我占了你的身子,就能悄無聲息地貼近那個負心漢,我要一刀一刀地刮了他,為我母親報仇!”
隨著鏡子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她馬上就要從裏麵爬出來了。
那些鋒利的玻璃,將她的身體劃得血肉模糊。
就在她即將要破鏡而出的瞬間,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雞鳴。
金雞報曉邪祟退散,她在不甘和痛苦的慘叫聲中慢慢地消失了。
化生子消失之後沒多長時間王叔一臉疲憊地回來了。
“怎麼樣王叔,刑爺爺找到了嗎?”
王叔苦笑著搖了搖頭。
“人是自己回來的......要說起來還真是怪事,已經屍僵的人竟然還能起死回生。”
說罷,王叔便盤坐在床上開始打坐入定。
與此同時,他也將我的夜叉頭捧在懷裏,讓我先去休息。
緊繃了一夜的神經,舒緩之後還真有些犯困。
這一覺我從上午10點一直睡到了下午5點半,王叔喊我起床吃飯。
迷迷糊糊地來到餐桌,就看到桌子旁擺放著一個黑漆漆的木頭盒子。
這盒子好像是火燒過一樣,有裂痕還有焦化的痕跡。
我有些好奇地撫摸著那個破木頭盒子,卻發現盒子裏扣著我的夜叉頭。
“王叔,這破木頭盒子有什麼用嗎?”
“這是雷擊木,有驅邪辟凶的作用,今天晚上你得陪我出去一趟,骷髏燈就先放在盒子裏。”
“這......這安全嗎?”
畢竟這夜叉頭就是我的命,再加上我身邊總跟著一個隨時搗亂的化生子,所以對這個破木頭盒子有些狐疑。
“你就放心吧,等處理完刑老爺子的事兒以後,就去找你丟失的精魂。”
晚飯過後天已經黑了,出門前王叔拿黃紙畫了兩道符。
十字交叉貼在那木盒頂上,伴隨著裏麵散發出微弱的綠光,我和王叔便出門了。
來到刑爺爺家的時候,剛進院就看著側屋的門是敞開的,裏麵那口黑漆漆的棺材靜靜地躺在那裏。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香燭混合著屍體腐敗時特有的氣息。
進屋之後,一個熟悉的背影便映入眼簾。
花白的頭發,身上還穿著那件黑褐色的壽衣。
他背對著我們,手裏拿著飯碗,不停地往嘴裏撥著白米飯。
有田叔見狀便趕緊上前阻攔。
“爹,今兒這米飯沒蒸好,裏麵還夾生呢......不能吃啊。”
說罷,有田叔便將那碗夾生的米飯端走了,而刑爺爺卻是扭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有田叔的背影。
屋裏的氣氛詭異極了,沒有飯吃的刑爺爺就開始席卷桌子上的菜肴。
看起來就好像是五六天沒吃東西一樣。
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得差不多之後,刑爺爺一臉冷漠地回到了側屋,熟練地躺進了棺材裏。
就這樣三人在客廳等到深夜,隨著午夜鐘聲響起,院子裏再次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三人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眼看著老爺子站在院中,僵直著身體一步步地朝院門走去。
這時王叔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出門跟著他,我倒想看看他這是要去哪。”
我一聽這話也是一愣。
“什麼呀,為啥讓我跟著,我......”
“你魂魄受損陽氣不足,你跟在他後麵,他是不會發現的。”
當時我心裏真是有一萬隻羊駝在飛奔但也無濟於事。
就在老爺子走出大門之際,我也被王叔推了出去。
趁著夜色我們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地走著,我盡量放輕腳步,甚至連每一次的呼吸都盡可能放緩。
跟著老爺子上了山之後,直奔山腰處的亂葬崗。
這所謂的亂葬崗一方麵是為了埋人,另一方麵主要是為了處理動物的屍體,惡臭漫天,陰森恐怖。
我不知道老爺子大晚上來這地方做什麼。
走到亂葬崗中央的時候,他突然在一塊破舊的石碑前停下了腳步。
此時我才注意到,那石碑後麵攏著一個被挖開的墳包。
墳包裏好像是有什麼活物,老爺子站在墳頭,腦袋衝下便是一陣幹嘔。
伴隨著一些粘稠的綠汁,他晚上吞進肚子裏的食物,全都一股腦吐了出來。
這一幕看的我胃裏一陣翻滾,但緊接著墓裏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聽起來就好像是鐵鏈碰撞發出聲響。
當時我真的好奇這墓裏到底有什麼東西,於是便側著身子,想繞到一旁觀察。
可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兩雙深綠色的眼睛,裹挾著細小的血絲出現在我眼前。
這是山上的土狼,住在亂葬崗附近便常以各種屍體為食。
這種吃人肉長大的狼,眼神裏便會產生血氣。
它們此時就在距離我不到五米的小土坡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嘴巴微張,貪婪地口水緩緩流出。
這種狼是不怕人的,更何況我那時還小,手裏也沒有家夥。
倒吸了一口涼氣,緩緩地向後退。
可是沒退幾步,腳下突然踩空,一個趔趄趴在了一個墳堆上。
這墳堆已經被土狼刨開了,一具破敗的骨架露在外麵。
當時那土狼已經撲過來了,情急之下我順手撿起一塊大腿骨,便直接塞進了土狼的嘴裏。
但很快,另外一隻狼也撲了過來,而我已經沒有掙紮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