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徐明清朝我旁邊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不會鬧出人命案吧?”
我笑著罷了罷手,示意他別說話,然後朝高老三他們看了過去。
他們三人估摸著是心裏有愧,也不敢看棺材,而是一直低著頭,四肢輕微地打著顫。
我掃視了他們三人一眼,緩緩開口道:“三位,想要解決這事,就差最後一個環節了,隻要這個環節搞定,這事基本上就解決了,你們三人也能高枕無憂了。”
“什麼環節?”高老三麵色微微一喜。
我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是這樣的,我在搗鼓這事的時候,發現你們的母親並不是自然死亡,她老人家的秧一直聚在房梁上,不願落下來。”
說這話的時候,我一直觀察著他們三人的表情,就發現他們三人表情都有些不對勁,這讓我怒火中燒,在這之前,我以為是其中一個或者兩個摻和了這事,而從他們三人的表情來看,他們三人都參與了這事。
草!
一群畜生啊!!!
我強忍心頭的怒火,輕笑道:“你們可以放心,作為批殃人,我隻對活人負責,至於死者,既然已經死了,自然是人死債消,我隻想順利解決這事。”
說著,我朝高老三看了過去,繼續道:“你也知道,這還是我第一次搗鼓這種事,我不想我的名譽受損。”
擔心他不相信我的話,我又把我爹搬了出來,就告訴他,當初我爹壞了我祖父的名譽,導致我祖父最後抑鬱而終,又告訴他,我們馮家人對名譽看的特別重要。
說完這話後,我朝徐明清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拿手機把等會的事拍下來。
徐明清應該是明白我意思了,下意識朝棺材側邊走了過去。
見此,我也算是放心了,便再次朝高老三看了過去,就看到高老三依舊低頭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高樓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立馬朝高樓蘭看了過去,沉聲道:“三位,別說我馮某人嚇你們,如若不能讓她老人家的秧落下來,恐怕你們三位的性命很難保全。”
“我…我…。”高樓蘭支支吾吾了一下,低聲道:“我們…我們曾在我娘床前燒過一些麻繩。”
“我…我…我在我娘胸口塗過一層濕黃泥。”高家老二低聲道。
“我…我喂我娘喝過加多寶。”高老三猶豫了片刻時間。
聽著這話,我皺了皺眉頭,他們三人說的這三件事是我們批殃人的禁忌,其中的燒麻繩,民間認為瀕臨死亡的老人之所以沒斷氣,是因為壽元不到,家中的祖先保佑著老人,而這燒麻繩,便是將祖先從老人床邊趕走,最終達到讓老人快速死亡的效果。
至於在胸口塗濕黃泥和喝加多寶,這屬於醫學的範疇,說是瀕臨死亡的人,體內夾雜著一股火氣,隻要泄了對方的火氣,對方的器官會在短時間內停止工作,達到快速死亡的效果。
換而言之,高家這三姐弟都曾想蓮花奶奶快點死。
隻是,這些事情即便鬧到派出所,派出所拿他們三人也沒辦法,壓根算不上殺人,隻能在道德層麵譴責他們三人。
更重要的是,他們所說的事是蓮花奶奶變成秧人後的行為,我現在更在意的是,蓮花奶奶變成秧人之前,他們三人做了什麼事,且還是什麼大事,否則絕不會影響到我推算曆法。
我深深地看了他們三人一眼,這三人對我還是有所保留啊!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沉聲道:“你們三人做的事,倒也情有可原,誰也不想讓老人家在床上受折磨,但你們也看到了,現在老人家的秧,還在房梁飄著,不願落下來。”
說話間,我抬手朝房梁指了過去。
高老三微微抬頭,怯怯地瞥了一眼房梁的秧,雖說現在的秧近乎透明,但隻要仔細觀看,還是能看到有東西飄在房梁上。
“大姐,你說!”高老三用胳膊捅了捅高樓蘭。
高樓蘭朝棺材內瞥了一眼,刷的一下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也不說話,眼淚則簌簌地往下滴落。
隨著她的動作,高老二跟高老三也跪了下去,但誰也沒說話。
見此,立馬明白過來,他們三人的心理防線正麵臨著崩潰,隻要稍微有點怪事發生,他們三人肯定會全盤托出。
我臉色一凝,抬手朝旁邊的火盆指了過去,冷聲道:“三位,你們看看火盆裏麵是什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高樓蘭,她扭頭朝旁邊的火盆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幾隻老鼠的屍體,嚇得她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對著棺材再次拜了下去,嘴裏不停地嘀咕著一句話,“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與此同時,高家老二跟高家老三也朝火盆看了過去。
一眼,僅僅是一眼,高老三跟高家老二尖叫一聲,立馬暈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我厲聲道。
高樓蘭整個人軟了下去,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她做的事。
用她的話來說,她的生意出問題了,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如今已經瀕臨破產,便找風水先生算了一番,最後風水先生告訴她,說她母親跟她八字相克,隻要她母親仙逝,她的生意便會好轉,這讓她生了惡意,便夥同她二妹跟三弟謀殺了她母親。
至於怎麼弄死蓮花奶奶的,高樓蘭死活不說。
緊緊地盯著高樓蘭,我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種鬼話她也信?
而且不但信了,還特麼做了。
我…。
我特麼真想重重地煽她幾個耳光。
隻是,我現在更疑惑另一件事,她找的那個風水先生是誰?
我立馬把這疑惑問了出來。
她抬眼看了看我,沉聲道:“水雲觀的水雲真人。”
水雲觀?
我以前聽我祖父提過這個地方,好像離我們這邊不是很遠,也就是幾十公裏,據說有些真本事,師從名門,但這個人心術不正,幹了不少缺德事,當年我祖父跟這個水雲真人還有不少矛盾,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祖父一直沒收拾他,反倒是勸他向善。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高樓蘭,也沒再搭理她,便朝徐明清看了過去,問他:“錄好沒?”
他嘿嘿一笑,“錄好了,隻要把這個交到派出所,他們三個應該能吃牢飯了。”
“咦!”沒等我走過去,徐明清驚呼一聲,“活見鬼了,怎麼沒聲音,沒畫麵。”
我一怔,立馬跑了過去,拿過他手機一看,就如他說的那樣,他錄下來的畫麵,全是黑屏,隻能隱約看到一些東西在晃動,至於聲音,全是那種雜亂的滋滋聲。
“你真錄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肯定錄了啊!”他篤定道。
草!
真是活見鬼了,怎麼會這樣啊?
沒等我仔細檢查,原本在房梁上飄著的秧,刷的一下朝棺材旁邊的灶頭落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鐵鍋的無根水裏麵。
與此同時,原本已經冷卻下來的無根水,居然不停地冒著泡,足足持續了七八秒的樣子,整個水麵才恢複平靜,就好似剛才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
“小馮!”徐明清拉了我一下,低聲道:“你說手機的畫麵,會不會跟老太太有關?”
我看了看鐵鍋,又朝棺材內看了看,心裏五味陳雜。
就如徐明清說的那樣,剛才手機畫麵,應該是跟蓮花奶奶有關,否則,這一切不會這麼巧合。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母愛。
即便子女害死了自己,蓮花奶奶依舊護著自己的子女。
不想這個還好,想到這個,我心裏是真的氣極了,忍不住上前踹了高老三他們幾腳,我本來也想踹高樓蘭幾腳,可她是清醒的,我沒好意思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