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那封血跡斑斑的信。
輕飄飄的信,宛如千斤重。
裏麵是遠在西北的禮縣發生瘟疫的陳情書。
上輩子第一次見到晚娘,她跪在地上舉著那薄薄到信封,懇求林孜穆上表陳情。
他卻握住晚娘的手,「晚娘,你若願意入府為妾,我自會向上陳情!」
我那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女子,身負謎一般的醫術,救死扶傷一路南下,方才見到這個早已停妻另娶的負心漢。
身為公主,自然不在乎小小侍妾。
卻沒想到林孜穆這癲公竟能得到這般奇女子的傾心。
我深夜叩響賢妃娘娘宮殿的門,將父皇從龍床上拉了起來。
皇帝坐在龍椅上深深呼吸,看著這個無法無天的逆女:「你最好有天大的事稟報,否則朕絕對狠狠治你!」
我跪在地上,雙手舉起那封信。
朗聲道:「兒臣願前往禮縣,替父皇體察民情!」
父皇猛地摔了信,氣的臉色漲紅:「放肆!這群朝廷的蛀蟲,當朕是個死人不成!」
深夜急召戶部尚書蕭逸、左相溫如斯等重臣覲見。
我坐在旁邊慢悠悠喝了口茶,耳邊聽到一聲歎息。
「你可想好了?這條路,注定荊棘遍布,孤獨一生。你乃女子,此路更為艱難。」
父皇眼裏是淳厚的父愛。
我直視他的目光,緩緩拜下。
「大晟是皇祖父與父皇一生戎馬打下的江山,如今阿淵身體孱弱,二弟母家強盛,若外戚專行,恐我褚家改朝換代指日可待。況且,二弟並無賢君之相。」
此話並不抹黑,二皇子自小身長九尺,性格暴戾,經常虐殺小動物,長大後宮殿裏更時不時抬出幾具屍體。
「唉。朕又何嘗不知。這麼多孩子裏,唯有你是最像我的,偏偏是個女兒。也罷,此乃天意,紫微星降世,順應天意也是應當。」
「兒臣,定不辜負父皇。」
我自小是他抱著長大,五歲便看他批奏折,七歲便得父皇親自教授騎射功夫,十歲便開始替父皇排憂解難。
上一世一葉障目,活成後宅女人那般模樣,替個軟骨頭男人奔前程。
想必父皇甚是失望。
今世,踏出這步,我便名正言順。
耳邊傳來大監聲音:「啟稟陛下,二皇子隨左相、戶部尚書、吏部尚書、鏢騎大將軍求見。」
我直起身,轉身對上那雙清冷陰毒的眼。
二弟,本宮已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