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到底是皇後,上官家的嫡女,大家閨秀,麵上的禮數還是得做下去。
她一直都通透,她和聖上不過是政治聯姻,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宸王是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深得聖上寵愛。
再加上她進宮多年,除了那個流掉的孩子,她一直未再曾有孕。
一個皇後不能誕下皇子,後位終究不穩,她不願意再多生是非,她努力克製情緒,叫貼身宮女蘭箏為我們看茶。
綠錦勉強算得上主子,我隻是一個奴婢,就算在宸王府再有臉麵,在皇後的鐘粹宮也是沒有我的座位的。
於是我站在綠錦身旁,坐著的綠錦不時偷瞄我,顯得局促不安。
蘭箏居高臨下瞥了綠錦一眼,單手端了杯茶遞給綠錦,顯然是不把綠錦放在眼裏。
綠錦看看那杯茶,又看看我,遲遲不接。
蘭箏黛眉輕蹙,臉上顯出不耐。
我伸出手代為接過了那杯茶,蘭箏不讓,推拉間,滾燙的茶水灑了蘭箏一身。
蘭箏被燙得渾身一抖,顧不得儀態,大聲喝道:“大膽奴婢,竟敢灑了皇後賜茶,這是對皇後大不敬。”
綠錦慌得立馬站起來就想跪下去,我及時拉住她胳膊,使勁又把她按回座位上好好坐著。
和綠錦害怕得渾身發抖不一樣,我神色淡然:“我們即便身份低微,代表的也是宸王府,你給其他女眷上的都是雨前龍井,但是到了我們這裏卻上的陳茶,如此做派,是皇後娘娘有意給宸王沒臉。”
“聽聞蘭箏姑姑是皇後娘娘的陪嫁丫鬟,看茶時居然不行禮,如此不懂規矩,平時大概也是伺候不好皇後娘娘的。不如由奴婢來做個示範。”
不待皇後回答,我行禮後走上前去,用第一道滾茶燙了茶杯,然後將第二道茶湯倒進杯子,徹底激發茶葉香氣,然後低首雙手奉茶,輕移蓮步半蹲,茶杯與額頭齊平,身體微傾,靠近皇後,奉茶。
湊近的那一瞬,我用隻有皇後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蘭箏的手串含有麝香。”
說完,我輕抬眼看皇後,皇後端茶杯的手輕微顫抖。
我朗聲問道:“娘娘覺得這茶還合您胃口嗎?”
皇後深吸一口氣,飲盡我奉的茶,良久才道:“月嬈姑娘不虧是宸王府的人。宸王深受聖上寵愛,不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連府裏的婢女本領也如此之強,的確叫本宮好生羨慕。”
我笑道:“皇後知道聖上寵愛宸王就好,奴婢告退。”
我離開之時,把狗仗人勢這個詞體現得淋淋盡致。
那日之後,我的名聲就傳出去了,宸王府的月嬈當眾叫皇後難堪,皇後卻礙於宸王受寵,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宸王知道之後,重賞了我。
“上官鈺以為她是皇後就能壓在我頭上了,皇兄不喜歡她,她連皇子都生不出來,空有一個虛名,怎麼比得過我。我才是皇兄心中最重要的人。”
“若我身為女子,那還有她的份兒。”
宸王暢快淋漓的吐槽,好不快活。
我回憶起當初偷看那個老頭訓猴的過程。
猴這種東西,不比一般畜牲,它有靈性,比一般畜牲聰慧,很不容易服從管教。
要馴服它,一開始得順著它,捧著它,降低它的防備心,然後再一點點的把它擁有的東西拿走,它就會痛苦,不適應。
我看著宸王開心的笑臉,在心裏默默盤算著,宸王這隻畜牲,離痛苦的日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