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韞,聽說桃李齋的果子天下聞名,你去替我買些來。”
我看著案桌上的潦草字跡,習慣性地踏出門外。
幾個時辰的等待,妝也花了,發髻也鬆散了。
我將買回的果子放在案桌之上。
夕陽西下,我已沉沉睡去。
這時,阿姐就會從我的身子裏醒來。
看著那盤果子,她滿嘴流油,肆無忌憚。
第二日,我滿手油膩地醒來,看著空空如也的食盒,滿地的碎渣,我便知道,這果子正合阿姐胃口。
我正盤算著改日再去買些來,母親推門而入。
手中放著兩套大相徑庭的衣衫,一套素雅,一套招搖,連頭麵也是各有千秋。
因為一套是我的,另一套自然是我阿姐的。
我是有個阿姐的。
當年母親誕下的是對雙生胎,父親高興地大擺了三天宴席。
奈何阿姐生來便帶有心悸之症,大夫曾說,是命不久矣的。
自六歲那年她為救我落水後便更是強弩之末了。
母親整日以淚洗麵,吃齋念佛。許是上蒼開了眼,一位遊曆到此的道士為我們想了個法子。
那便是趁阿姐七魂六魄還未消散前,找到血脈相連的盛體。
而我,自然成了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阿姐自此便住進了我的身體。
陽盛陰衰,又因非本體的緣故,隻有太陽落了山她才能有片刻的清醒時間。
所以但凡她有任何要求,都會提筆寫下。
若我有半點不願,她就會生氣得將紙撕個稀碎,口裏念叨著那句,“若非我,你早就被淹死了。”
“是我救了你!這都是你該做的!”
自此,無一敢不應。
可我到了年紀。
該議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