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冷,寒風一道道,鞭子似的,抽在我的臉上。
我感到胃裏一陣絞痛,我抱緊自己,蜷縮著蹲了下來。
豆大的汗滴,從額角滾落而下。
胃癌四期,全身擴散,靶向治療和免疫療法都沒有了用處。
我沒有告訴毅鳴。
也沒有告訴任何一個家人。
裏衣濕透了,又幹了。一個熟人路過,急忙將我攙扶起來,把我帶進片場。
毅鳴和方玲正在拍著吻戲。
故事裏,他們演了一對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拋家棄子,愛得炙熱。
現實中,他們那樣痛苦而狂熱地擁吻著,仿佛身外一切,皆是末世。
隻有他們自己,散發著愛與絕望的強光。
我這小小螢蟲,又怎可與日月爭輝?
導演終於喊了「哢」,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毅鳴扭過頭,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他淡然地移開了眼睛,仿佛我隻是一團稀薄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