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9年,一場克隆偽人襲擊人類的意外登上各大新聞頭條,再一次引發了人們對人工智能的恐懼。
我在葬禮上強忍著悲傷,對每一個前來吊咽的人點頭致謝。
可原本黑白的悲痛場景裏,卻出現了一抹鮮豔的紅。
一位長相美豔,身材婀娜的女子穿著一席性感的紅色長裙,踩著紅底細高跟出現在了葬禮現場。
眾人嘩然,我也十分驚訝,卻怎麼也想不起這號人物的存在。
她卻像是早就找準了目標一樣,徑直朝我走來。
來到我的跟前,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談吐間晃動著她一頭濃黑的長發,身上的香水味很刺鼻,讓我有些不適。
“您就是陳言小姐吧,我是薑先生的情人阮依依。您或許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他出了這樣的意外,我到底還是有必要來出席他的葬禮的。”
話畢,一些賓客都嬉笑起來,等著看我的笑話。
也是,薑離這麼一個出了名的傀儡科學家,怎麼會有人真的尊重他,真的尊重依附他而活的妻子呢。
我咬緊牙關,許久,又歎了口氣。
“請這位小姐入座吧,我還要招待其他人。”
她踩著高跟鞋大步離開,我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今天是,以往二十五年裏的每一天都是。
苟延殘喘活到現在,我真的精疲力盡,卻還得對那些所謂“恩人”點頭哈腰,笑臉相迎。
葬禮還沒結束,前來的賓客就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隻有婆婆還在那裏,吃著已經涼了的飯菜,看著麵前薑離的遺像。
比起婆婆,我叫習慣了薑媽。
“薑媽,我扶你回去休息會吧。”
“言言,你說媽媽的命怎麼這麼苦。”
我就是這樣一個心軟的人,她把我當一隻溫順聽話的狗養著,我卻還是這麼心疼她,不忍看她這副喪子的模樣。
我和薑離從小就認識。
他跟著薑媽來孤兒院做義工積德,我在孤兒院餓著肚子跳舞給他們取樂。
年幼的薑離說,他喜歡我。
薑媽就帶我離開那個人間煉獄,到了薑家衣食起居。
他們是我的恩人,我在孤兒院就沒吃過幾頓飽飯。
來到了薑家,他們不僅養著我,還讓我上學。
我以為他們認我做了女兒,後來我才知道,這叫童養媳。
多可笑,已經是文明高度發展的今天,還有童養媳的存在。
薑媽抱著薑離的遺像痛哭,可她年邁的身子卻扛不住這樣的悲傷,暈倒在地上。
我背起薑媽,帶著她回到了家。
這裏,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和薑離在一起二十年,我早就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他已經是我的親人了。
無論我怎麼恨他,都無法抹除他在我生命裏留下的痕跡。
我甚至不能拋下薑媽逃離,我的心告訴我我做不到。
人就是這麼賤。
或許是類似贍養母親的枷鎖禁錮在我的身上,我始終無法和她恩斷義絕。
那畢竟是二十年養育之恩。
但是,真的沒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