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術休息差不多後,他終於回了電話。
他說我記錯了,今天是他公司團建,所以真的回不來。
我帶女兒去找他,沒想到剛到那裏,正巧看到他們在做遊戲。
一個女人正倒在周彥懷裏,半天也沒起來。
我仿佛全身被釘在那裏,動彈不得。
遊戲又重複了兩輪,他才終於注意到我。
“你怎麼來了?!”他瞪大眼睛,很不高興,“跟你說了公司團建,你來幹嘛?”
他整個眉頭都皺得死死的,好像我很讓他丟人。
反倒是那個女人笑容滿麵,“是小周的家屬啊?快來坐。”
她招呼我過去,聽到別人喊她花姐,我才知道她就是周彥的領導。
憑著女人的直覺,我沒忍住認真打量她——她看起來蠻年輕,打扮很精致,開朗的笑容掩不住淩厲的氣場。
“怪我安排團建太多了,看,小周家屬都來查崗了!”花姐打趣道,眾人都笑著起哄,說周彥是氣管炎。
我卻眼尖地發現,我給周彥準備的愛心早餐被擺放在她的位置上!
餐盒外麵有我貼的小紅花,絕不會認錯!
花姐注意到我的視線,竟笑了笑,主動引起話頭:“你比我小,我就喊你妹妹啦?妹妹的手藝真好,小周老跟我們炫耀他有個賢惠的媳婦呢!”
我眼神暗了暗,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怎麼發問剛剛她躺在周彥懷裏的事情,畢竟其他同事都臉色如常,好像那隻是遊戲的正常環節。
但我看到他們穿的廠服,隻有周彥和花姐是粉色。
其他人穿的都是藍色。
回家路上我開玩笑似的提起,周彥立馬提高音量:“你想什麼呢?領導比我大二十歲呢!”
我有些驚訝,很早就聽他說領導是個事業狂女強人,至今不婚。
果然,不婚不育是女人最好的醫美。
不再刻意為周彥抵擋懲罰後,他當晚就因心臟突然停跳進了急診。
我冷漠地站在病房外,用他的指紋解鎖手機。
今天找他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團建隻是一個幌子呢?
如果所有人不過是他們play的一環呢?
那之前周彥沉迷的農家樂、爬山、釣魚等活動,會不會也有貓膩?
果然。
興趣小組裏,他對幾個年輕女孩子噓寒問暖,頻頻示好。
“跟你們在一起玩,覺得自己都變年輕了呢。”
“你們不知道,有了孩子能出來的時間就少很多了,真的很珍惜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
女孩子們還稱讚他:“你可真是個好爸爸!工作那麼辛苦,周末就讓老婆帶娃,你好好放鬆下啦!”
我以為他口中的“驢友”、“釣友”都是中青年的男人,沒想到竟然都是小姑娘!
我沒找到他肉體出軌的確切證據,卻還是忍不住惡心。
原來我一個人帶娃那麼辛苦的時候,他卻打著放鬆的名義沉溺在溫柔鄉裏?
我重重閉上眼。
想起媽媽曾給我出主意:“你要是真覺得血契懲罰重了舍不得,我還有個既可以減輕他痛苦,又不用讓你代他受苦的方法。”
“那就是過錯相抵。他不管孩子是犯了錯,那你就出軌!這樣你們就抵消了!”
我深思熟慮,終究去見了曾經暗戀多年的crush。
不過並不僅僅因為媽媽說的話。
周彥被搶救了兩天兩夜才活過來,休養了整整一個月才出院後。
然後一直忙得焦頭爛額,說公司要大裁員,人人自危。
他已經受過了懲罰,看在孩子的麵上,我想最後給他一次機會。
季嶼翹著腿坐在金貴的紅木沙發上,從他嘴角的笑中我竟然看出一絲委屈。
“你好不容易來找我,竟是為了他?”
他勾起我的下巴,那雙含情眼,給我一種恍惚回到七年前的錯覺。
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暗戀他整個高中,卻不曾在一起過。
可當年被羞辱的回憶撲麵而來,迅速給了我一巴掌,他灼熱的目光使我愈發難堪。
我定了定神:“周彥在光耀上班,正好在季氏旗下,聽說現在要裁員......”
光耀是行業頂尖的大廠,周彥剛入職的時候可得意了,到處炫耀,人人都說我是命好才嫁給他。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大老板是我的夢中情人。
我還沒來得及說下去,就莫名心慌。
今天我會心軟,其實也是因為周彥第一次主動要求帶孩子。
他終於知道自己是個父親了。
可是欣慰過後,我總是惴惴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我沒忍住打了個電話給周彥,想聽聽女兒的聲音。
可他竟然掛斷我的電話!
我倏地慌了,瘋狂地打電話,生怕他又有什麼不靠譜的舉動。
我明明千叮嚀萬囑咐,這次一定要仔細看著孩子,否則他會有報應的!
可他好像根本把血契當作玩笑。
數不清多少次掛斷後,他終於接了。
可電話裏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一下就聽出是花姐!
“我不管你在幹嘛是死是活,你告訴我寶寶在哪裏?!”我瘋了一般地質問他。他卻冷冷道:“孩子丟了!誰讓你把孩子扔給我的,老子累死了才出院不久,你連孩子都帶不好。你自己找去!”
霎時間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我看了眼季嶼,知道沒必要再為周彥懇求他了。
因為他離死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