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地看向厲爵風,期許因這句挽留而死灰複燃。
隻是求婚需要用這副嘴臉?難道和我求婚是什麼洪水猛獸?
下意識緊咬嘴唇,即便幻想了很多次,可真到這一天我還是很緊張,不知所措的絞著手指:
“嗯?”
也許是我的目光太熱切,厲爵風沉穩的黑瞳竟有些躲閃,內心不禁翻湧出甜蜜。
原來他和我一樣緊張,真好。
厲爵風舔了舔唇角,幾度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倒是他旁邊的蘇嬌急了:
“哎呀,爵風哥哥,你快說嘛,不就是你想升我當總經理的事麼?她那麼大度自謙,連先進員工都能不計較的給了我,這個她也一定沒意見的!”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包括我。
我愣了愣,難以置信的看向厲爵風:
“她說的是真的?!”
意識到自己當眾失態,我又猛提了一口氣,喉頭卻幹啞難耐,發不出一個音節。
厲爵風抿了抿嘴唇,定定看著我:
“對,所以......你的意見呢?”
捏緊拳頭,指甲狠狠嵌入掌心,身體的疼痛卻敵不過心臟刺痛。
口中滿是咬破嘴唇的鐵腥味:
“......嗬嗬,我怎敢有意見,自然是同意啊,同意你的一切決定!”
厲爵風似笑非笑的挑起眉,當著我的麵,和蘇嬌十指相扣:
“很好。那我向蘇嬌求婚的事,相信你也沒意見咯!”
“很抱歉現在才通知你,沈楓,我們結束了,我愛上了嬌嬌,我想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身上的溫度瞬間驟降,我感覺自己身處冰窖,眼前的厲爵風嘴巴一張一合,我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耳朵全是嗡鳴。
原來我的直覺並沒錯,厲爵風真的......變心了。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還有一絲如釋重負。
我渾渾噩噩下了台,回到位置上,像個沒感情的進食機器,喝最大口的酒,吃最大塊的肉。
周遭的熱鬧與我何幹?
我隻想用最快的速度塞滿自己,似乎這樣就能緩解空疼的心臟。
“楓姐!我們早就提醒過你,防著點那個蘇嬌,她就是個小綠茶!可你總是不放在心上。”
“就是,而且男人都是喜歡看起來單純沒心眼的,哎!”
我朝勸解自己的手下們端起酒杯:
“別說這些晦氣的人了。來!都祝我單身快樂!幹杯!”
無數次仰頭幹杯後,我醉醺醺的歪倒,被人扶住腰身:
“你喝多了。”
暗啞的語氣中似乎有些驚喜。
熟悉的古龍香水味包繞過來,卻刺激的我想吐。
厲爵風還想說點什麼,我就已經忍不住,嘔了他和蘇嬌一身。
蘇嬌不滿的抱怨著:
“哎呀!好惡心啊,不會喝酒就別喝嘛,我可不像姐姐你這麼裝模作樣!”
跑了四年業務,滿公司也就蘇嬌說我喝酒裝模作樣,難道她看不出我是故意的?
我笑得乖張,狠狠推開厲爵風,推得自己踉蹌了兩步:
“用不著你管!既然已經分手了,你就快、快照顧你的小嬌妻吧。”
厲爵風明亮的眼神瞬間沉下去,我卻沒心情去想為什麼,搖晃著離開。
為了參加這個特殊的慶功晚會,我穿的禮服精致卻單薄,又忘了拿外套,根本扛不住朔風侵襲。
年關的午夜,街頭並不好打車,我瑟縮在路邊,被冷風吹醒了大半酒意,掏出手機給爺爺打了電話:
“......爺爺對不起,我已經竭盡所能對厲爵風好了,可他還是跟我分手了,要娶別人。”
手指蜷了蜷,我啞著嗓子:
“我要堅持不下去了。”
爺爺沉默幾秒,才長歎一口氣:
“孩子,辛苦你了,為了償還我欠厲家老頭的恩情,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你再堅持一個月,等爵風那孩子正式被厲家承認,這份恩情也就到頭了。”
七年都熬過來了,還差這一個月麼?!
我咬咬唇,眼中彙聚的淚水既是冷風吹的,也是委屈來的:
“好,我會的!”
掛斷電話,胃脘此刻燒灼的疼起來,我難受的死死摁住腹部,當疼痛緩解了些,才看到麵前已經停了輛車。
是厲爵風的保時捷,蘇嬌笑容得意的從副駕駛處探出頭來:
“姐姐沒事吧,我剛才撒嬌求了爵風哥哥好久,他才不計較你剛才的失態,決定順路送你,快上車吧!”
可她的出租屋還是我幫忙找的,和我家正好一東一西兩個方向,怎麼可能順路?
大概是來炫耀自己能左右厲爵風的決定吧。
我不卑不亢的直起身子,擦掉眼淚:
“不勞厲總和......蘇總經理費心,我自己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