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手這家店之前

“跪下！”

母親一聲令下，我雙腿便不爭氣地跪在地上。

“你今天去了後廚？”

我低著頭，緊咬嘴唇，不知作何解釋。

但既然母親之前沒有抓到我，現在也許也隻是詐我。

我低著頭，不肯回答。

我看見母親的厚跟皮鞋頭出現在我眼前，冷冽的聲音自頭上炸開。

“我早就說過，將來會把手藝傳給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心急？”

“我隻是好奇...”

母親揚起手，下一秒，我的左臉鑽心地疼痛，隻能聽見耳朵的嗡鳴聲。

“今天就是你害得店裏沒有酥肉供應！”

“可是廚房根本就沒有食材啊！”這怎麼能怪我呢？

我對上母親晦澀不明的目光，猶如一道深淵拖著人下墜。

“若你將來想學這門手藝，就不要再進後廚！”

母親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抬起頭，對上後廚的門簾，雪白的帷幔下是那被我踢了一腳的木桶，桶邊似乎還隱隱泛著血跡。

那血跡愈發鮮豔，帶著濃重的腥臭味席卷而來。

我慌忙起身，再看卻是一切如常。

...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進過後廚。

轉眼，就到了我成年的前一個月。

在母親的經營下，酥香居的生意愈發火爆，如今已經到了一盤難求的地步。

名氣的增大，引來了不少心懷不軌的人。

他們聲稱母親誇大宣傳，“就這麼一盤酥肉，還能讓人返老還童了？真是笑話！”

幾人坐在我家的飯桌上，讓母親快點上菜，也好早一點把我們告上法庭。

母親依然不疾不徐，多年來的操勞竟沒有讓她的臉上生出絲毫皺紋。

有人替我們說話：“什麼虛假宣傳，老板娘就是活生生的招牌！”

母親端著酥肉，輕手輕腳地放在幾人麵前的桌上。

鬢發垂落在額間，如今母親的神態竟似少女般嬌豔。

“這世上怎會有能讓人回春的食物？無稽之談！”

為首那人一口將酥肉送.入嘴中，囫圇幾下吞入腹中。

“這酥肉，也不過如此！”

幾人朗聲笑著，留下最後一塊酥肉，說要帶去做鑒定。

“虛假宣傳，你們酥香居開不了幾天了！”

幾人大笑著準備拂袖而去，母親淡淡開口。

“這酥肉，講究的是陰陽之調，等你們過了今晚再看吧。”

為首那人冷笑：“若沒有作用， 明日我便找人砸了你這誇大其詞的酥香居！”

我的心臟撲通直跳，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收場。

我家的酥肉雖然被食客稱讚為有回春丹之效，但這麼多年，母親從來沒有讓我吃過一口。

過去我以為是家境拮據的緣故，畢竟母親一個人撫養我不容易。

可後來家裏的條件變好之後，母親依舊不允許我吃一口。

所謂回春丹的效果，到底是確有奇效還是母親找人來做的宣傳？

我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還是沒有問出來。

母親的身影在帷幔後忙忙碌碌，不多時，她掀開帷幔對上了我的目光。

她微微蹙眉，“收拾好了就去睡吧，明天還要營業。”

我點了點頭，心中想的卻是明日恐怕未必能開門了。

那些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

我一整天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時刻準備著人砸場子時能及時反應。

母親卻神色無異，昨日的鬧劇並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態和店裏的生意。

夜幕降臨，那群人依舊沒有來。

我有些失落，或許他們來了，就能揭開我家後廚被母親隱藏的秘密。

臨打烊時，母親突然叫住了我。

操勞了一天，母親的神色竟沒有絲毫疲憊。

“還有半個月，這店就要交給你了。”

我聽見我激動的心跳聲。

“可...我連家裏的酥肉都沒有吃過。”

“你急什麼？”母親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今後還不是隨便你怎麼吃？”

我低下了頭，臉上又紅又臊。

母親的下一句話，卻更是讓我的臉紅得發燙。

“接手這家店之前，先去找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