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闔宮請安，鳳座上皇後端莊持重。

可暗暗抓緊的手卻暴露了內心的妒忌。

就連容貴妃打賞似的將皇上親賞的夜明珠贈給皇後，皇後也隻能咬著牙皮笑肉不笑地應付。

「妹妹有心了，隻是這是皇上親賞給你的，物且珍貴，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臣妾宮中這等玩意多得數不清，哪裏來什麼珍貴一說？」

容貴妃挑眉捂嘴輕笑，無辜極了。

明晃晃地炫耀，挑釁。

皇後表麵功夫極佳，到底忍下了。

容貴妃見狀，更加得意。

夜晚，她寶貝似的把玩那盞小小的碧綠香粉，往臉上撲了又撲。

看見臉上的細紋一瞬之間隱滅不見，皮膚細嫩如嬰兒，吹彈可破。

而我屏息凝神，站立在側謹小慎微，一言不發。

透過鏡子，容貴妃掃到了我的臉。

她斂了笑意，隨意放下香粉，意味不明道。

「你的法子倒有效。」

我低頭：「為娘娘效力是奴婢的榮幸。」

她嗤笑，語氣驟然變冷：「隻是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句話。死人的嘴，往往是閉得最緊的。」

我慌亂跪下：「娘娘明鑒！奴婢忠心日月可鑒，此生唯娘娘之命是從，不敢造次！」

我驚慌失措，弱小無助，眼淚橫流。

見狀，容貴妃傲慢抬起我的下巴，護甲鋒利冰涼。

「還算盡心，隻是你這臉......」

她眼中驟然多了狠意。

我平日麵具遮麵，對外皆稱是容貴妃母家送來的侍女，因毀容無法示人。

可隻有容貴妃知道，這麵具之下，是極美到令人感到威脅的容顏。

那日她深夜來訪「一束青」，把我帶進宮中為她所用，到底是看中我的臉的說服力。

可是這後宮中，可以有美人，卻絕不能有勝過容貴妃美貌之人。

我折下發髻上的簪子，猛然劃傷自己的臉，頓時血花四濺！

傷口外翻，滲出血跡，滿臉斑駁。

就連容貴妃都嚇了一跳。

「奴婢卑賤，決意盡忠娘娘，現已自毀容貌，絕不逾矩。」

沾血的簪子掉落在地，我語氣沉穩，頭磕在地上發出重重的聲響。

她饒有興趣地一笑，一雙上挑的丹鳳眼盯著我臉上幾道可怖的劃傷。

「行了，本宮知道你的心意了，退下吧。」

......

午後，趙太醫攜藥箱前來請平安脈。

內閣被清空，我守在大殿之外。

「你來了......」

容貴妃眼神柔媚，請他落座。

「微臣侍奉太後，幾日未見娘娘，是微臣疏忽了。」

趙太醫儒雅年輕，風度翩翩，翻了手帕覆於容貴妃柔腕之上，替她問診把脈。

屏風隔絕了一些聲音，卻沒掩蓋住衣袂翻動的聲音。

「你幹什麼......」

「別怕，外頭的人都被我遣散了。」

「你想我了嗎？」

「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午後，燥熱的蟬鳴掩蓋了很多聲音。

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自然，這荒淫動靜都落入了我耳中。

容貴妃啊容貴妃，你何苦要當著我的麵跟我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做這等事。

既然落到我的手裏，那你們就一同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