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沛沛握著我的手,眼眶通紅:“醫生說了,隻是皮外傷,但......幸幸,你別太難過,孩子沒了還有機會,隻要人沒事就好。”
我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手掌撫上平坦的小腹。
孩子還不足三個月,本就不太顯懷。
年輕時我太叛逆,抽煙喝酒,熬夜蹦迪,傷了身體,婚檢時,醫生就說我不易懷孕。
結婚三年,我終於如願以償,等來這個孩子。
原本想給盛澤南一個驚喜。
可惜,我和這個孩子終究是緣淺。
心臟細細密密地泛起疼,我忍住酸澀,啞聲問道:“盛澤南呢?”
提到這個,沛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家盛澤南到底怎麼回事?把你一個人留在家,電話也打不通,他是被大風刮去外太空了嗎?”
我無言以對,心涼了一半。
此刻我隻慶幸,命懸一線時,我打的是沛沛的電話。
如果那通電話打給了盛澤南,恐怕現在就是一屍兩命了。
沛沛驚訝的呼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幸幸你看,那是盛澤南和盛佳瑩嗎?”
我抬眼看去,盛澤南動作親昵地摟著盛佳瑩,在病房外的塑料椅坐下。
兩人有說有笑,舉止親密,像極了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可他們,分明是名義上的兄妹。
心底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
鬼使神差的,我攔住暴躁的沛沛,做了個噓的手勢,忍著劇痛下床,朝兩人的方向走近。
幾步之遙,盛澤南側身背對著我,心疼地撫摸著盛佳瑩被繃帶纏繞的手腕。
“幸好我及時趕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盛佳瑩抿著唇:“你就這樣跑出來,嫂子怎麼辦?”
她本就長了張清純的臉,做出這樣無辜的表情,越發我見猶憐。
提到我,盛澤南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讓她關好門窗了,能有什麼事。”
轉頭看向她時,又滿含深情:“經過昨晚我才明白,這輩子,我隻想與你同生共死。”
兩人緊緊相擁,像極了劫後餘生喜悅的戀人。
我手腳冰涼,呼吸都覺得痛,但我還是強行找回理智,緊緊拉住躁動的沛沛,將她拽回房間,關好房門。
沛沛都快氣炸了:“幸幸你攔著我幹嘛!我要衝過去撕爛這對狗男女的臉!”
“沒用的。”我語氣平靜,“我們沒有證據,隻要他們矢口否認,這件事就會輕飄飄地揭過去,什麼影響也不會留下。”
“要鬧,也要等手裏有了底牌,往大了鬧。”
沛沛呆住了,怔怔地看著我。
連我也被自己出奇的冷靜嚇了一跳。
或許我骨子裏就是個淡漠的人,恬靜淡雅的麵具戴久了,都快忘記原本的自己。
沛沛靜靜看了我許久,心疼地抱住我:“難過就哭出來吧,在我麵前,你不用硬撐。”
難過嗎?其實也說不上。
畢竟,我也沒多愛盛澤南。
隻不過相處日久,我總以為他是特別的,可以打破我對婚姻的恐懼,讓我對未來有所期待。
我差一點就要卸下防備和偽裝,心甘情願為他生兒育女。
沒想到,這三年來,他比我更會裝。
我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