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跑到最熱鬧的網吧才緩過神來。
網吧老板看我穿著睡裙,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也沒問我要身份證,歎了口氣直接帶我開了台電腦。
「你是許樂雪吧,有段時間沒來了,我還以為你老公轉性了,沒想到又幹這種事。」老板給我遞了瓶可樂,「這回就不算你錢了,你一小姑娘怪可憐的。」
我朝老板點頭致謝,猶豫半天卻還是沒和老板說,我不是許樂雪,而是她的妹妹,許樂星。
我平複了狂跳的心臟,在電腦上搜索:「陌生男人經常提刀開一戶人家的門是什麼心理?」
彈出的答案有二。
和這戶人家有仇。
或者,凶手重返犯罪現場,重溫殺人過程。
天剛亮,我就撥打了房東的電話,房東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你說事故?你住那房子曾經是出過事。」
房東給我發來一個當地新聞。
新聞的標題是:「震驚,這戶人家竟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屋內一切正常,疑似被鬼抓走。」
新聞中插入了一段監控記錄。
下午五點左右,一名女子走入了房子,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一行人急匆匆地敲響房門,無人開門後請人撬開門鎖。
至此,發現女子失蹤,房門及房子周圍也沒有記錄到女子的行蹤。
而她的丈夫搖頭表示不清楚妻子去向,聲淚俱下地求警察找到他的妻子。
查了一個月後,警方遺憾宣布懸案,又過了幾周,周圍鄰居紛紛表示聽見開門聲,監控裏卻一直不見人影。
鬼神論油然而生。
這間房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沒人願意租住的凶宅。
直到實在沒錢找住處的我發現了這棟凶宅,於是我成為了這間房數月來的第一名租客。
「怎麼了?你見鬼了?」房東見我遲遲不回複,一個電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正想說昨天的遭遇,房東的一句話讓我吞了回去:「我就說你還是別住那了,要不你還是搬出來吧。」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比臉還幹淨的餘額,心中苦澀:「不了不了,沒什麼問題,我隻是好奇問問。」
我離開網吧,回到房子。
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房內的情況讓我不得不懷疑昨晚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房內一切完好。
昨晚被劃破的被子完整地鋪在床上,衣櫃門完好無損,有貓叫從客廳傳來,是昨天我剛住進來時從窗戶口放進來過夜的貓。
窗簾是拉開的,大開的窗戶放進來大束陽光。
昨晚的一切好像從未發生。
我不禁懷疑昨晚是不是精神緊張導致的幻覺,畢竟發生的事多少會留下痕跡,但昨晚的事確實是毫無痕跡可循。
我決定再在屋裏過一夜。
不僅是因為我沒錢,更是據新聞所說,開門聲並非日日響起,而是隔幾日發生一次。
也就是說,今晚大概率是安全的一晚。
臨到夜裏,我反鎖了房門,關上了窗,半掩的窗簾間隱約撒下月光,讓屋裏的可見度不至於太低,也不至於過高。
我再不敢躺在房間過夜,而是靠在客廳的沙發後閉目養神。
提心吊膽地等到深夜,開門聲確實不再響起,我放鬆一口氣,準備入睡。
入睡的前一秒,我眼神略過沙發側麵半掩的窗,睡意猛然消失。
我住在一樓,窗子外麵是小花園,月光透過窗簾,卻在我的窗簾上映下了一個男人的影子。
透過窗簾縫隙,死死地盯著我,手上的剔骨刀被月光扭曲得很長。
男人曲起手指在窗戶上緩緩敲擊,刀反射的光告訴我,他說的是:「找、到、你、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
男人在屋外,而我在屋內,進入房內的門窗都已經鎖好,他進不來。
再看向窗外,男人貌似笑了一下,身影消失不見。
我不斷安慰自己,從廚房拿了把菜刀,藏在了大門後麵。
要是男人破門而入,我這一刀肯定能讓他喪失活動能力。
十分鐘,二十分鐘,門外卻毫無動靜。
正當我即將放鬆警惕,身後卻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你在等什麼?」
我渾身僵硬,顫抖著回頭。
「是在等我嗎?」一隻手搭上我的肩,男人笑眯眯地看著我,垂在身側的手中,拿著那把熟悉的剔骨刀。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雞皮疙瘩爬遍了全身,我驚恐眼神讓男人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進房子的?」
男人用指腹擦去我眼角恐懼的淚水,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剔骨刀:「很抱歉,無可奉告。你隻能帶著這個問題下地獄了。」
刀鋒擦過我的臉頰,鮮血覆蓋了我的眼淚。
「剛才那刀我是衝著你腦門去的,你居然躲開了。」男人有些驚訝地拍手稱讚,「可惜,知道了我秘密的人,都得下地獄。」
男人一連刺出多刀,盡管我用盡全力躲閃,卻還是免不了手上。
隨著手上腿上的傷越來越多,我感到身體力量正在不斷流失。
男人的動作倒是慢了下來,帶著戲弄地逼著我節節後退。
我退無可退,被逼得靠在窗上,男人的刀直逼我麵門。
我向下一蹲,用手中的菜刀柄大力敲擊玻璃。
玻璃碎了滿地,我雙手撐在窗台上,翻出了窗外。
拚盡全力跑出很遠,我回頭看去,男人依然在破碎的窗子那站著,似乎在目送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