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來,反而在電話裏譏諷我。
「林耀,裝也要有個限度,聞聞味就要死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直接把我拉黑。
醫生看見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後問我,“你是宋醫生的兒子?”
我點點頭,拉住她準備離開的手。
“不用去找她了,她不會來的。”
我絕望的看著天花板,我媽是過敏這方麵的專家,醫生知道,我更知道。
可能是我的請求太過痛苦,她答應了我。
“姐姐,給我講講醫院好玩的故事吧。”
她給我講了很多很多兒科有趣的事情。
聽著聽著我就合上了眼睛,或許這是我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了吧。
錐心的痛沒有離開身體,混亂的意識讓我沉默不已,隻有耳畔輕柔的聲音,讓我開始釋懷。
生前得種種,我終將還是放下了。
我爸衝出去關門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
我看著林榕和我媽抱在一起,親密的像是一家人。
“媽咪,哥哥好像艾草過敏很嚴重,你要不要去看看呀?畢竟是我不好,我怕他記恨我,等到了學校再讓別人知道...”林榕委屈巴巴的說著,眼淚似乎都要溢出眼眶。
“他敢!如果不是他故意要拿冰塊害你,你現在怎麼會這樣!”
這畫的信息點我聽不懂,什麼叫我拿冰塊害林榕。
我媽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這個家庭對他的底線,那他就滾出去。居然還偷偷的把冰塊放在你的床單下麵。看來上次他寫作文抹黑你的事情,還是教育的不夠!這一次居然拿冰塊害你,等他給你下跪道歉了,”
聽到這話我直接笑都笑不出來。
一個屍體怎麼下跪道歉呢?
我看到了林榕眼裏的滿足感。
親昵的起身親了親媽媽的臉頰,淚水再也收不住了。
“媽媽,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討好哥哥了,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會埋怨我。就像他作文裏寫的一樣,他覺得我是個惡魔,搶走了他的爸爸媽媽。媽媽,我想我的爸爸媽媽了,要不然我去陪他們吧。”
我媽頓時急了,一個勁的安撫。
為了表態,更是沒日沒夜的守著林榕,寸步不離,直到出院。
出院那天我沒有來接林榕回家。
我媽的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這個賤種真是長本事了,前些天還跟我裝死騙我,我沒去就還跟我耍起脾氣來了,到現在都不露麵。他受不了小榕在的家,那他就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出現在我麵前,死在外麵最好。”
可是媽,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爸爸在一旁附和。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心裏的滋味並不好受。
就在這時一個人風風火火的跑到了林榕麵前。
是我姐,曾經說最愛我的姐姐。
“太好了榕榕寶貝,你沒事就好。現在都能走了嘛?幸好媽沒有因為林耀那個壞種艾草過敏,就停止用熏艾的法子給你治療腿疾。”
我媽的眼裏滿是得意,驕傲的說,“裝的還是真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林耀扶著拐杖,失落的垂下頭。
“姐,我沒事兒,哥隻是不喜歡我而已,我以後會多跟哥交流的,爭取讓他喜歡我,咱們一家人一直都和和美美的,要不然哥要是一直討厭我,我也會很自責的。”
我爸不顧大庭廣眾,直接大聲罵了起來。
“他討厭你?他有什麼資格討厭你!”
我苦笑不跌,確實沒有資格,被愛的才有。
“你放心,他以後要是因為討厭你做了什麼過激的舉動,媽媽肯定不容忍。”
我姐也在那附和。
眼底的厭惡怎麼收斂都收不住。
這一家人啊,都恨我,隻是很可惜,沒有以後了。
林榕看自己的煽風點火已經差不多了。
連忙打圓場。
“爸爸,媽媽,姐姐,我會努力的,而且我和哥哥之間的事情隻能我們自己處理,你們可千萬別插手。哎,也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畢竟我一直聽說過敏挺難受的。”
挺難受?難道你不知道過敏會死人嗎?
我氣得一拳砸在他臉上,卻是輕飄飄的穿了過去。
林榕總是這樣,避重就輕,好像顯得自己很懂事。
我媽更是被他說的自責不已,怪自己沒有管好我這個兒子,反而傷了她養子的心。
“過敏要不了命的,是媽媽對不起你,你都已經這麼懂事了還想著更懂事。”
誰能想得到這是一個醫生說的話呢,過敏不要命,嗯,一般的不會。
姐姐也拉著他的手。
“榕榕,姐姐來背你回家好不好?”
我姐用她的行動表達自己的愧疚。
我爸卻直接攔了下來。
“你一個丫頭背什麼背,我來背,這可是我最寶貝的兒子。”
也許是老天爺都覺得他們是對的。
本來陰沉著的天居然射出了一道光芒。
好巧不巧,落在了他們一家四口的身上。
我的心裏充滿困惑。
難道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嗎?
可我真的不甘心啊,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