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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情深竹馬情深
瘋狗

竹馬情深

我當了竹馬十年舔狗。

終於舔來了第六次他帶著新女友為我慶祝生日。

但江衍對我的態度可絲毫談不上鄭重。

他一手摟著美嬌娘,漫不經心地調侃道:「生日快樂老妹,祝賀你百事順利啊!」

為了表達對我的“看重”,他捧著懷裏的女友,肆無忌憚地給我表演了一場濕吻。

1.

江衍朋友圈曬出新的合照時,我就知道他又拿下了新的女孩。

微信對話框收到他的感謝,「你真是哥們的愛情保安,謝了!」

從上次生日宴結束後,我們就沒見麵聯係過。

再有交集時是他換了新目標,又要我去給他當僚機。他隻是輕輕軟和下語氣求我,我就冒著傾盆大雨,隻為了給他的新女友買蛋糕和鮮花。

我給他租賃告白場地,當助攻,給他準備好一切,而他隻需要接過我給他買的東西,再轉送給女友,深情款款地來一句告白。

而我,程秋雨,是那個旁觀者,一個守著幼稚承諾的joker。

不僅是江衍的青梅,專屬僚機,愛情保安,還是他年少時光中必不可少的舔狗。

作為一個渣男,江衍雖然花心,但喜新厭舊的他,卻在每一段感情裏都用盡了心思,體貼入微以至於讓每一任女朋友都對他念念不忘。

當然,偶爾有一些美豔大小姐看透他的本質提了分手,這時候他就把我叫到酒吧訴苦,紅著眼和我說他有多喜歡誰誰,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等等。

他也會親密搭著我的脖子,醉醺醺的酒氣吐在我耳朵,訴說著他和女友的甜蜜,卻不知道我心中的酸苦。

十歲時,他護著我,給我戴上一個紙折戒指,鄭重地發誓:「秋秋,等我長大就娶你當老婆,你要等我!」

他幼時的一個紙戒指和承諾,鎖住了我的青春,卻又擅自忘得幹幹淨淨。

我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邊,見證他身側女人不停更迭,看著分手後以淚洗麵的她們,又仿佛看見了自己噩夢中的影子。

我無數次慶幸自己是他不可拋棄的朋友,於是抱著一絲希望,花十年時間撞南牆撞得頭破血流。

追逐久了總會累,我撥打江衍的電話時,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那邊接通後,我聽見女生嬌軟的聲音,以及他平淡無波的詢問,「程秋雨?什麼事?」

「是我,」我的語氣不自覺變得小心翼翼,「我看見你發的消息,是生日宴之後我幫她買蛋糕的女生嗎?」

江衍笑了一聲,帶著欣喜和激動,「對啊!還得多虧你呢......」

他還想和我說女生的好,卻被女生叫了一聲,匆忙掛了電話。

「先不說了哈,我寶寶叫我陪她去逛街,下次有空給你們倆一起組局認識認識!」

話筒傳來忙音,我的心仿佛被手緊緊攥住,捏得生疼。整整十年,我跌跌撞撞追逐守護著江衍,卻始終得不到他的回眸。

我很想問他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誓言,但多年的事實告訴我,那隻是他的隨口玩笑。

或許這場無疾而終的感情,我不該堅持。

2.

一個目測185+,長相俊俏,一頭微分碎蓋盡顯少年感的男人緊緊扶著我的手臂,微微彎腰與我對視。

「同學,你就算失戀了也不能跳湖吧?」

說來也是烏龍。

昨天電話結束後,我下定決心要放棄江衍,但多年追逐形成習慣,要改也一時改不過來。

整夜輾轉反側的我起了個大早想去湖邊散散心。

我走在湖邊,也不知道誰在地上倒油,失魂落魄的我沒注意一個腳滑就要往湖裏栽去。

還是他拉住我的手才讓我沒能落水。

男人被我推開也不尷尬,懸著手順勢退了一步,顯得彬彬有禮,「你好,我叫池南一。」

我敷衍著扯扯嘴角,即使這男人長得挺在我審美上的,一股音樂家的氣息,但我也沒有和他再待的意思。

「你好,謝謝,再見。」

虛偽地寒暄幾句我就想尋找時機走人,卻見他橫起手臂,不緊不慢道:「救命之恩難以言謝,正好我餓了,請我一起吃個飯吧?」

我抬頭看他,男人眼底帶著幾分笑意,像是篤定了我不會拒絕。

算了,也就一頓飯而已。

我勉強妥協了,和他一起去了食堂吃飯,早上的飯堂人不多,我和池南一麵對麵坐著,隨著交談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信息。

比如他23歲,大四,有車有房的富二代,還是和江衍班裏的班長,器樂生,曾拿過國獎。

可我卻對他沒什麼印象,隻覺得有些眼熟,或者說,因為以前一直追逐江衍的緣故,我對他班上或身邊的其他人都不甚關注。

沒由來的,我想起了江衍,他有著音樂生的傲氣,每次談戀愛都會把對女友的愛寫成一首歌,得以歌頌他們“浩浩蕩蕩”的愛情,等到分手的時候又不甚在意地把譜子撕掉。

他寫的每首歌我都聽過,我也能聽得出他歌曲中豐富的情感和對女友的獨特,曾經我一度很羨慕,試探性的問他也給我寫一首歌。

他隻是漫不經心地瞟我一眼,狹窄地單眼皮滿是譏誚,「程秋雨,我女朋友才是我寫歌的素材。」

對,愛情是他寫歌的素材。

而我,在他眼裏是他呼來喚去的狗,又怎麼配得上他施舍一分愛意。

心中譏諷,我輕嗤一聲。

「你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池南一頓住筷子,眸子專注地看著我,仿佛眼裏隻有我一個人。

搖搖頭,我不想多說。

沉默地吃著飯,池南一的表情有些嚴肅,像是說著什麼十分鄭重的事情。

「程同學,飯吃得不錯,不如以後我們也一起吃飯吧?」

他十分認真,眼裏端著包容和笑意。

他這句話是對我有意思?

可我不信沒由來的好意,在我的認知裏,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人是一種目的性極強的動物,就像我對江衍一樣。

「池同學,你別開玩笑了。」

我看著嘴角含笑的他,隻覺得他是想嘲諷我的魅力,因為江衍說過,我脾氣認死理,長得也硬板,根本不會有人喜歡我,多年的被否認讓我心裏充斥著自卑和難堪。

池南一卻隻溫柔且堅定地望著我,讓我心中思緒紛雜:「秋雨,我是認真的。」

3.

手機沒電關機了,回到家插上電,江衍的消息接二連三地跳出來。

「我和她分手了。」

「我好難過,我難得對她不夠好嗎?她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程秋雨,出來陪我喝一杯吧。」

雖然心中決定放棄江衍,可再看到他發的話時,我還是覺得心冷。

我看得出來,江衍這次是認真了,這是他第一任超過半年的對象。

他會為了女孩吃不愛吃的甜點,帶她去寺廟許願,許“永不分離”,會為了她親手學做飯,即使手上被油濺了很多個水泡。

沒人比我清楚愛一個人的模樣。

看著江衍一杯杯喝著酒,眼角含淚捧著手機哭的樣子,我想我的心才是真的死了,那種我渴望卻是別人拋之不顧的,那種苦苦追尋卻求而不得的絕望愛意。

他說他不想分手,那種為愛所困的樣子何其卑微。

我的手指緊緊掐住自己的手心,突如其來的覺得很累,我沉默地看著江衍,對他的愛早在這麼多年被消耗得幹幹淨淨。

每次都是這樣,我像旁觀者一樣看著他流連於戀愛叢林,做他的愛情保安出錢出力,又做他的心理導師,汲取他的所有壞情緒。

「這是最後一次了,江衍。」

我心中有一股壓不住的厭煩,而江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像是沒聽到我的話。

他想追回那個女生,第二天就叫我去他班裏,要和我商量著追人計劃。

去到門口時,他們剛剛下課,悅耳的鋼琴聲戛然而止,江衍從裏麵跑出來,和我談論起計劃時,眼睛閃得發亮,肉眼可見他對那個女孩的喜愛。

我想,就算我不喜歡他了,我也應該幫他的,畢竟我們是朋友。

江衍還在對我喋喋不休那個女孩的好,嘴巴一張一合的,神色中的得意像是已經預料到了追回女孩的樣子。

「你不知道,我簡直太喜歡她了,我感覺我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到她,她懂音樂,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和我的三觀也一致,程秋雨你知道嗎?她簡直就是為我而生的靈魂伴侶!」

我有些煩躁,他的話我已經聽了很多遍了。

一個聲音帶著好奇問道:「江衍,這是你女朋友?」

我順著聲音望去,池南一站靠在門邊,手上還拿著彈唱的曲譜,唇角勾著抹笑。

「不是,朋友而已。」江衍下意識反駁。

他畢竟是和江衍一個班的,我倒是忘了這回事。

池南一狹促地和我對視,離開時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調,「哦......」

莫名聞到一股欠欠地味道,我舔了舔後槽牙,真想咬人。

江衍並沒有被插曲影響,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要我今晚陪他一起執行。

可我隻是冷淡地看著他,莫名想起來那天池南一和我的對話。

也許我該嘗試著接受一下別人?

「江衍,你也幫我追個人吧。」

4.

我很少要求他幫我做什麼事,更別說追人了。

江衍驟然安靜下來,看向我的眼神中有些驚愕,他細細地盯著我,像是在辨別我話語的真實性。

我以前從不在他眼前提起別人的,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

他也一直以為我很閑,可其實每次我跟在他身邊的時間都是我拚命辦完事情擠出來的。

我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輕輕扯了扯嘴角,「幫我追池南一吧,這次,你也替我當一次僚機。」

我看見江衍嘴角的笑意徹底消失,他眉頭緊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他......池南一不適合你。」

「你以前不是經常和我誇他嗎?」把心神從江衍身上收回來後,我感到十分輕鬆。

江衍卻避而不答,他默默把手上的譜子和筆記收起來,說要給我聽一聽他新譜的曲子。

我搖頭,體貼地幫他收拾東西,定定地看著他道:「江衍,我們不是朋友嗎?」

這句話,是他曾無數次要我做他僚機時說的話,現在我隻是把他的話還了回去,就像取回我傾注在他身上的情感一樣。

他語塞,隻得答應下來,說幫我問問池南一的想法。

我笑著點頭,實際上池南一當天就發了微信給我約我出來。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抱著鋼琴在琴房裏彈唱,裏麵隻有他一個人,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顯得他整個人像在發光。

悠揚的音調溫柔地包圍著我,即使我並不懂音樂,也能聽得出曲中的舒暢和自由。

江衍一直覺得我不懂音樂,每次在琴房彈琴,對我語焉不詳的意見總是不屑的,說我蠢,聽不懂他。

我自知我的懶惰,他這麼說,也就懶得下功夫去了解。

餘光瞥見我的身影,池南一停下彈奏,起身朝我迎來,溫柔地拉著我的手走到鋼琴邊,眼睛裏隻有我一個人。

「來,我教你彈琴。」

我有些不知所措,坐在他身旁連手都不知道怎麼放。

「不要緊張,這也是我第一次教女生彈琴呢。」他笑著調侃,有意要緩解我的緊張情緒。

我悄悄抬頭看他,他的耳朵紅得滴血,訴說著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這麼容易害羞。

不自在的情緒悄悄消失,我輕笑了一聲,看見他從耳朵紅到了脖子。

看著他手指跳躍間彈出的音符,我由衷地誇讚了一句,他得了誇獎,笑得更歡了,與我的距離不知何時拉得更近,緊緊相貼著,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

我有些想逃離,就被他握住手,按在琴鍵上彈揍著,那個姿勢像是把我圈在懷裏。

「離我遠點。」

他無言,垂眸靜靜的和我對視。

在這雙眼睛裏,我提不起拒絕他的心思。

耳邊轟地一聲,我的臉有些發熱。

後麵幾個月裏,我和池南一經常約出來,他常叫我去看他演出,陪他練琴,或邀請我和他一起編曲製作。

在他耐心地教導裏,我被他誇成了音樂天才。

這種鬆弛感中,我驟然想起了被我遺忘許久的江衍。

他和池南一是兩個極端。

5.

自從我朋友圈更新的動態變成了我和池南一之後,江衍就許久沒來找過我,我也懶得聯係他,我們心照不宣地開始了“冷戰”。

直到臨近五二零,江衍主動打破冰點,想要我幫忙給他女友製造一個大驚喜。

我聽著他興致勃勃的聲音,有些沉默,雙方的通話安靜下來,我不想再做他的“僚機”了。

說得好聽是僚機,再說難聽的就是舔狗,是狗腿子。

可我已經因為他失去自我很多年了,明明我最討厭的就是舔狗,現在我不願再改變自己了。

他或許是察覺到什麼,氣憤地在電話裏質問我:「程秋雨,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我眼皮跳了跳,心中厭煩更甚。

每次都是這句話,當我對他懷有感情,我害怕在他身邊連朋友都沒得做,可如果沒有,他又憑什麼一直拿“朋友”來威脅我?

我最討厭的就是PUA。

我沒開口,掛了江衍的電話,用行動表達了我的拒絕。

自從打算收回傾注在江衍身上的感情開始,我就和在在搬出了學校,在外麵租了個小房子住。

回到出租屋,我看到了樓下來回踱步的男人,他抽著煙,眉頭皺的死緊,「你搬出學校怎麼不和我說?」

「程秋雨,你怎麼對我疏遠了好多?」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心裏是實打實的疑惑,「我搬出學校為什麼要和你說?」

看著他急躁的樣子,我想越過他進屋子,卻被猛地攥住手腕,天旋地轉就被他摟進了懷裏。

「江衍,你越界了!」

我狠狠推開他,神情嫌惡。

曾經,我很期待這樣有曖昧意味的擁抱。

可現在,我卻隻剩下煩悶和不悅,我才發現,原來那個名叫江衍的束縛,我真的可以解脫了。

「程秋雨——」

江衍一臉受傷,他像是感覺到什麼,即使被推開也緊緊攥住了我的手,力道絲毫沒有減弱。

我有些不解,為什麼他這副神情呢?我以前追逐在他身後的時候,他不是從不在意嗎?

我甩開他的手,讓他叫他女朋友來找他,別煩我了。

那一瞬間,我看見他的臉像吃了屎一樣難看,五顏六色的,隻緊緊盯著我,眼眶紅紅的,像是想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裝作散漫地吸了口煙。

開口時喉嚨卻十分哽塞,「程秋雨,你不願意當我的朋友了嗎?」

當然是朋友,可我們也隻會是朋友。

我不想再越界了,對於我和他來說,朋友是對雙方最好的關係。

我冷淡地看著他這副模樣,站在樓梯口的交界處,「江衍,我們當然是朋友,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自己的女朋友,就算是朋友也應該有隱私啊,我們凡事都得有個度。」

直到他女朋友過來把他帶走,我才有些疲倦地進了屋。

至於江衍離開後會和女朋友怎麼爭辮,這不是我該管的。

6.

接下來幾天,江衍都在手機裏約我出去,我每次都是已讀不回,這些小事,我沒必要放在心上。

如果是池南一的邀約,或許我還會高看一眼。

多天的冷淡讓江衍十分難受,他把我在學校的事情告訴了我爸媽,當晚,我就接到了爸媽的電話轟炸。

剛接通就是劈頭蓋臉的質問。

「你在學校談男朋友了?還是江衍班上的?」

我不知道江衍在我爸媽那吹了什麼耳邊風,讓他們這麼不喜歡池南一。

「秋秋,你現在還小,在學校要以學習為重,外麵的男人都很壞的,你別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傻乎乎就被騙著去上了床啊......」

我無奈地說著沒有,對耳邊父母的絮絮叨叨產生無邊的不耐,我討厭告密者。

如果我喜歡,我會自己親口說出來,而不是由別人添油加醋的給我找不快。

自小媽媽就喜歡江衍,覺得他乖巧懂事會哄人,甚至十分默認我和他能在一起發展,畢竟青梅竹馬知根知底。

我和池南一出去的次數越來越多,也不在局限於音樂,更多是像男女朋友一樣,看電影,吃飯,每次回來我的手上總提著玩偶和大小包的禮物。

用他的話說就是,「既然要追求人,不就得把最好的展露出來麼?」

我的心思和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池南一占據。

因為從來沒去玩過高空項目,我也不知道我恐高,直到摩天輪轉動到高空的時候,他發現我臉色發白冒著冷汗,緊緊把我整個人埋進他懷裏。

我聞到了冷鬆的味道,清列又溫和,看不見外麵的場景,我的恐懼少了許多,但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在富有安全感的懷抱中,我眼眶突然就濕了,他察覺到胸口的濕潤,整個人變得僵硬,手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哄我。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玩這些。」他有些後悔。

我搖頭,音調還帶著一絲顫抖:「沒關係的,是我以前沒玩過,也不知道我會恐高。」

他愣了一下,以為我因此要疏離他。

摩天輪到達至高點的時候,他吻了我,我的視線裏隻有他虔誠的臉,他說,他喜歡我,想做我男朋友。

心臟跳動得飛快,我忘記了恐高,眼裏隻有他那張期待又故作不在意的臉,以及已經那紅紅的耳尖。

我不記得我怎麼答應的了,隻記得他驚喜瞪大的雙眼,緊緊抱住我的那份珍惜。

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理由,也許是某個舉動,也許是潤物細無聲地占據,誰知道呢?

他悄無聲息地將我從江衍的感情中帶了出來,又把自己塞了進去。

那一天連空氣都是甜的,他遞給我的糖葫蘆都甜得嚇人。

他和我十指相扣,像是握住了什麼稀世珍寶。

在在說,我應該好好珍惜,池南一比江衍對我好了不止千倍萬倍。

沒有人能比我更知道他們的好,所以在我這,兩人的對比才無比強烈。

7.

在在今晚不回來,她要陪男友出去玩一夜,兩人手牽手,肌膚相貼的樣子,任誰看了不說一句甜蜜。

窗外下雨,我突然想起了高中時,江衍撐傘和我一起回家,整把雨傘都朝我傾斜,而自己的肩膀卻被雨淋濕了半邊。

不可否認,江衍對待所有女生都是溫柔的,他的特殊也不會僅限於一個人。

用句土話說就是“中央空調”。

可我不想要“中央空調”,我很霸道,我隻想要屬於我獨特的偏愛,而池南一,恰恰就是第二種。

在在曾無數次罵我,說我蠢,因為小時候的承諾就喜歡了一個人這麼多年。

看了許多愛情小說的我總是幻想主義,義正言辭地反駁說我隻是追求愛情。

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真是蠢透了。

在在說,她和男朋友打算畢業後就結婚,讓我叫上池南一,我們一起去酒吧喝酒。

我說好。

在在和男朋友的感情十分穩定,他們要結婚,其實我並不意外,甚至有幾分了然,以我的角度來看,如果他們都不是真愛,那我恐怕要懷疑世界上沒有愛情了。

池南一來接我的時候,外麵雨下得很大,坐到車裏時,兩人不免還會被雨水沾上。

他有條不絮地擦拭我臉上的水珠,我看見他微濕的發梢,和滾動得異常明顯的喉結。

這男人實在悶騷。

我笑著揶揄他,「池同學,你耳朵又紅啦。」

他低頭看我,唇角微勾,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我的長發,「我藏不住心動。」

被我多次調戲,盡管每次耳朵都不爭氣地紅了,但他卻已經練出了厚臉皮,不害臊地反過來調侃我。

我最是抵抗不住他這翻溫柔低語,勾著他的腦袋與他擁吻,他與我的親密總是緩慢溫和,勾得我心中十分悸動,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可惜臨時老師有事交給他處理,我隻能先去赴約。

在在和她男友鬥酒鬥得興起,聞言起了主意,「等會遲到的人可得讓他自罰三大杯!」

我笑著點頭,隻因為我也想知道,那般溫和的人醉酒後會是什麼模樣。

我默默聽著在在和她男友討論著結婚的計劃,時不時地在旁邊出點主意,出到點子上時,在在就興奮地抱著我,說我真是她的好朋友。

「秋秋,到時候你就當我的伴娘,池南一就當伴郎,怎麼樣?」

她眉眼彎彎,滿眼是對未來的憧憬。

我笑道:「當然。」

「到時候你們可得給我隨份子錢,不能偷工減料噢!」

我酒量很差,甚至可以說一瓶倒。

和在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我已經感到腦袋暈乎乎地,有些醉意。

我們聊了很多,從過去到未來,再到現在,不知怎麼的聊起了江衍,在在有些猶豫地點開手機朋友圈跟我說,「她們好像分手了。」

我點點頭,不甚在意,正好池南一發信息跟我說他現在就過來了。

我晃了晃手機,有些得意地和在在他們炫耀,「我男朋友也要來了,到時候我要和他在你們麵前秀回來!」

8.

腦袋其實已經不清醒了,恍惚間我看見了站在身後的池南一,我的眼裏好像隻有他了,我沒發現在池南一旁邊不遠處的江衍。

「你怎麼才來?」

我抱怨地嘀咕一聲,張開手朝池南一撲了過去。

在他麵前我總像小孩一樣放肆,我沒注意,江衍默默張開又尷尬放下的手。

在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無言地看著池南一和江衍無聲的對峙。

池南一溫柔地將我抱起來,視線掃過江衍,帶有幾分宣示主權的意思,眼睛雖是看著江衍,話卻是對在在他們說的,「秋秋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家,這三杯我先欠著。」

聽在在說當時江衍的臉色很難看,可池南一才是正宮,更別說我連江衍都沒看見,眼裏隻有池南一一個人。

說到這,在在衝我豎起大拇指,「我現在真信你放下江衍那個王八蛋了。」

畢竟曾經,我第一眼找到,眼裏看到的隻會有江衍一個人,現在卻換成了池南一。

也許是強烈地落差感讓江衍不滿,他給我發信息轟炸的時候,我正在琴房裏“交”池南一布置的作業。

悠揚輕鬆的音調在我手下彈出,我沒有心思去管手機閃了又黑的屏幕。

見我消息不回,江衍又鍥而不舍地打電話過來,曾經給他設置的特殊鈴聲已經被我換回了普通響鈴。

我收回了所有對他的特殊對待,轉而給了另一個我愛的人。

「程秋雨,我分手了,你可不可以出來陪我喝一杯?」

又是這種熟悉的話,可我卻沒了安慰的耐心,我想到手機裏喜歡江衍要我幫忙給他們製造機會的女生。

她們應該會很願意做這種好人好事。

「我要陪我男朋友,最近沒什麼空,不如我幫你叫人陪你喝?」

江衍沉默了許久,像是在組織語言,「我們不能回到以前那樣了嗎?」

我突然就笑了,他從來沒發現過我曾經的感情,我知道的。

「以前是我沒男朋友,可現在我有男朋友了,江衍,我得給我男朋友安全感,我很愛他。」

第一次在我嘴裏聽見對別人的愛,江衍愣了許久,「對不起。」

他像是後悔莫及,又像是抱有幻想。

「我以為你會每次都一眼看到我的,直到那天在酒吧,你忽略了我,略過我抱住了池南一,我才看清自己的內心。」

「原來我對你不止是占有欲,我根本無法接受未來沒有你的人生,程秋雨,我好像......是喜歡你的......」

我心裏蕩不起一絲漣漪,「所以呢?」

江衍急忙向我解釋,「你還記得以前我給你戴紙戒指,說以後要娶你嗎?」

「......我現在實現,還來得及嗎,我沒忘的,隻是我......」

「原來你一直沒忘啊,」我諷刺地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江衍,我們隻是朋友,小時候的話怎麼能當真?」

一直記得這件事卻還談了很多任女友讓我失去自我的你,又有什麼資格拿舊情來引起我的憐憫。

9.

最終我還是和他出去了一趟。

隻因為他可憐兮兮地告訴我,他父親又娶新人了。

他家很亂,父母隻是相敬如賓沒有愛情,因為原生家庭扭曲地愛情觀造就了現在的他。

他濫情,缺愛,總需要很多很多的愛來澆灌,卻又不懂得珍惜。

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可也不是我的錯不是嗎?

生而為人就要有承受錯誤後果的能力。

坐在他的車上,我看著窗外,「江衍,這次之後,我也許不會再和你出來了。」

「為什麼?就算我們沒法進一步,那也是朋友啊。」他現在的姿態有些卑微,像極了曾經的我。

或者是說,他已經知道我曾經在他身邊的想法,抱有一絲希望,想讓我變回以前。

我沒說話,隻默默看著窗外景色變遷。

「你還記得這裏嗎?我們第一次來這個城市上學,來過了很多地方。」

他想和我打感情牌,我卻隻覺得他在侮辱我。

我厭煩地閉上眼睛,拒絕和他交流,可耳邊還是他喋喋不休地說起每個地方。

「我當然記得,第一次你要追一個女孩,我租下這裏,幾乎花光了我的生活費。」

「你說你女朋友生日想給她驚喜,我騎著電車開了一小時,排了很長的隊幫你買蛋糕。」

「你和第五任女朋友在一起,我在電影院門口布置了你告白的場地,還幫你買了束玫瑰花,一切都給你準備好。」

「我記得的還有很多,你記得嗎?」我有些譏諷,看著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煞白,他又怎麼會記得那些小事呢。

池南一來的時候,江衍的臉色很不好看,我也懶得思考他的想法,旁若無人地撲進池南一懷裏。

他捧著我的臉啄了一口,像是懲罰般的輕咬,我臉紅,被他推著先進了車裏。

臨走時,我看見池南一冷著臉警告江衍,「你們隻是朋友,別越界了。」

回去後,或出於不甘,江衍不死心地想邀請我和他一起出去,但都被我忽視了,他最後一次找我,是想找我和他一起回一趟家。

我拒絕了。

回家可以,見父母可以,但我不該是和江衍一起。

早在和池南一談戀愛開始,我就時不時地試探爸媽的口風,她們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是認真談戀愛的話,要把男友帶回家給他們見見,也好把把關。

我提出了這個想法,池南一對此表現得很看重,我看出了他的緊張和局促,他害怕我家和江衍關係密切,也害怕會被江衍趁虛而入。

回家的路上,我有些不解的問他,「難道你真的是一見鐘情嗎?」

即使到現在我還是不太相信。

池南一苦笑著搖頭,憐惜地在我額頭印下一吻,「你是真的一點不記得我啊。」

「如果說你和江衍是青梅竹馬,那你和我又何嘗不是?」

他停頓一下,臉上帶著一絲苦澀,「從小學到高中我就一直是你們班上的班長,後來又知道了你的誌願,跟著你一起上的大學。」

10.

「小沒良心的,你那時候眼裏除了江衍,還裝的下誰?」

對上他的眼睛,我有些茫然,又像是有些熟悉,「我記得那時候的班長,好像是一直帶著個黑框眼鏡。」

我絞盡腦汁地回想,腦海中才漸漸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張稚嫩的臉和現在的池南一慢慢重疊。

站在家門口時,我也有些緊張,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帶男性回家。

進了家門,爸媽肅著臉打量著池南一,好在他溫文爾雅地談吐給他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和媽媽在廚房做飯菜時,爸爸和他在談話,再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和我爸變得哥倆好,一口一個好女婿。

我意外地看著他,就見他帶著笑意朝我點頭。

晚上爸媽難得開了家裏的好酒,和池南一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

窗外煙花炸響,這是我和江衍以前約好的信號。

我看向池南一,他仿佛有所察覺,包容地看向我,他說:想去就去吧,我相信你。

我想,我應該徹底斷了江衍的念想,至少我不想以後和池南一在一起時,總有這麼個人湊上來打擾我們的感情。

入冬的天已經下起小雪,江衍就這麼默默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們之間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江衍感動了自己,情深時離我越來越近,卻被我下意識躲開。

我由衷地祝福他,「江衍,你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的。」

他笑了,點點頭。

這次離開,也許是真的不會見麵了。

悄悄打開家門的時候,我看見池南一站在大廳等著我,黑暗裏的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寂寞又孤獨。

爸媽在睡覺,我和他默契地走到了陽台。

他不過問我出去幹什麼,隻是輕輕地幫我拍掉頭頂的雪花。

我卻有些急,「你不問我出去幹什麼?」

他笑著搖頭,卻答非所問,從兜裏掏出了一張字據,上麵白紙黑字寫著三大保證,還簽下了池南一的大名。

池南一炫耀著搖了搖保證書,說:「看這是什麼?」

他對我剛剛的問題避而不答,以為這樣我就看不出他心中的不安。

我看見他手上的紙張,寫著保證會如何愛我什麼什麼的,看著他眼底的不安,心中湧起萬般酸澀。

我主動與他十指相扣,踮腳與他熱吻,直到身體虛軟,直到我眼角溢出淚水。

「池南一,我剛剛和江衍出去了,我告訴他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他笑得很開心,我感受到他抱著我的手都用力了幾分,窗外響起五顏六色的煙花,和皚皚白雪交錯在一起,「我聽到了,秋秋,我也愛你。」

他捧著我的臉,像獲得了心愛至寶的孩子一般開心,如果不是現在天色已晚,估計他還要抱著我去外麵大喊一聲,宣示他的喜悅。

因為池南一對我太好太好了,所以我也要很愛他,這樣才不會辜負他對我的愛。

我想,我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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