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
直到我的名字第三次響起,我才確定我沒有聽錯。
可這堵牆的那邊,是另一套房子。
陸遲言的這套公寓我來的次數並不多,隔壁的鄰居見都沒見過,更別說認識了。
那這個人怎麼會叫我的名字?
是巧合?
我看著麵前的牆壁,下意識伸出手去撫摸。
緊接著,我發現我透明的身體竟然能穿過牆壁,像電影裏的鬼魂那樣。
好奇心驅使,我來到隔壁。
來不及觀察,一抬眼,就措不及防地跌進一雙深邃的幽眸。
四目相對。
我明明沒有心跳,卻仍然有一種漏跳半拍的錯覺。
怎麼是他!
陸遲言的鄰居,為什麼會是宋時衍?
宋時衍穿著一身純白色的綢緞家居服,坐在一張純黑色的單人沙發上。
他漫不經心地靠著椅背,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在身前。
左手隨意搭在大腿上,右手的指縫間還夾著一杯紅酒。
視線直視前方。
他的眼神太過複雜,似乎帶著能看穿一切的魔力。
溢滿我讀不懂的情緒。
迎上他雙眼的那一刻,我又一次懷疑,他這雙眼睛,真的能看見鬼。
不然怎麼會有人大半夜不休息,盯著自己家的牆壁發呆?
牆上有花不成?
我不敢靠太近,怕超出距離被彈回到陸遲言的身邊。
隻能站在原地,試探性地衝他揮揮手。
他的瞳孔沒有任何反應。
連杯中的紅酒都毫無波瀾。
還是錯覺。
「喂,宋時衍,我昏迷之前站在我車旁邊的男人,是你吧?」
「那把我從車裏麵救出來的人也是你嗎?我是死還是活?」
「如果死了,是誰帶走了我的屍體?」
「是......你嗎?」
他看不到我,自然也聽不到我說話,所以我想起什麼說什麼,完全不需要多加考慮。
「你是變態嗎?不然要我的屍體做什麼?還有,你為什麼要把我的手機和戒指分別丟出那麼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總不能是你擔心我不會痛快和陸遲言離婚,給安曼曼騰位置,所以想了這麼個爛辦法,讓陸遲言變成單身吧?」
「不對不對,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陸遲言,應該不會做出這種撮合他們的事。」
「難道......都不是你做的?變態另有其人?」
也是。
如果他有嫌疑,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從警察局離開。
不對,也未必。
他在臨江市的社會地位這麼高,權勢和財富加身,警局在沒有百分百確鑿的證據之前,不敢冒然對他怎麼樣。
我鬱悶的歎了口氣。
還是決定先回去。
宋時衍的眼神和氣場實在太有壓迫感。
處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時,連我這隻鬼都會有一種汗毛豎立,毛骨悚然的錯覺。
會影響我思考。
可我一轉身,卻怔在原地。
這牆上,還真有花。
純白色牆麵的正中央,有一張黑色的木板。
木板上安安靜靜地擺著一盆夜來香。
這花在夜晚開的最妖豔,但有毒,所以並不常見。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很喜歡夜來香,因為喜歡它的其中一個花語——在危險邊緣尋樂。
但想到它的危險性,還有陸遲言不喜歡香味,養它的念頭就漸漸淡去了。
所以宋時衍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等中毒?
真是個怪人。
我多看了好幾眼夜來香,才回到陸遲言的公寓。
轉天一早,我就從安曼曼的嘴裏聽到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言哥哥,有個朋友的朋友爆料說,前天晚上發生的那起連環車禍,一共失蹤了三個人,都是女性!”
三個人,算我了嗎?
如果是集體失蹤,那有可能不是針對我一個人?
陸遲言眉心微皺,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小道消息不可信。”
他並沒有給安曼曼繼續八卦下去的機會,上前抱了安曼曼一下。
“我先去公司了,你乖乖在家休息。”
離開公寓前,我看到安曼曼有些欲言又止。
她和陸遲言說這個,不就是想試探陸遲言對我失蹤這件事的態度嗎?
那怎麼陸遲言完全不在乎,她反倒還是一幅不死心的架勢呢?
我跟著陸遲言離開公寓。
可他並沒有直接去公司,反而開車去了昨晚的警察局。
他一下車,剛好看到昨晚接待過他的那個警察下班往外走。
“陸先生?”
警察先看到了陸遲言。
陸遲言快步走過去,還沒站定就開門見山。
“前天的那場連環車禍,除了虞晚之外,是不是還有兩個女人也失蹤了?宋時衍當時也在案發現場嗎?”
陸遲言這話......是心裏已經有些相信,我確實出事了嗎?
真難得。
如果安曼曼看到陸遲言這麼火急火燎的跑到警局核實這件事,怕是要氣到原地冒煙吧?
警察稍稍眯起眼。
“你聯係到虞晚了嗎?”
“還沒有。”
“那你依然堅持,虞晚沒有失蹤嗎?”
是啊。
昨天晚上是他在警察麵前信誓旦旦地警告人家,我絕對不可能失蹤,不要總是因為我的事情,打擾他的正常生活。
怎麼摟著安曼曼睡了一晚上,一下子就想通了?
陸遲言沉默不語。
“很抱歉,案件的相關信息,我無可奉告。”
警察轉身就走。
顯然是不想在陸遲言的身上再浪費時間。
“你站住!我是虞晚的丈夫,有權利知道和她相關的案件的信息。”
陸遲言拔腿追了上去。
嗬,這個時候知道是我丈夫了?
是擔心我沒死透,特意跑過來確認一下,好方便他銷了我的戶,抓緊時間把安曼曼娶回家嗎?
“你要是再繼續拒絕告知相關信息,導致虞晚出了什麼事,我讓你們整個局的人陪葬!”
我嘴角嘲諷的弧度有一瞬的僵滯。
陸遲言這是幾個意思?
起太猛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還讓人家陪葬?誰給他的勇氣?
警察頓住腳步。
“好啊,如果你願意以虞晚丈夫的身份配合我們的調查,我當然可以把你能夠知道的部分告訴你。但在這之前,你先跟我進去做一份口供,把你和虞晚最後一次聯係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最後一次?
他罵我,讓我死遠點,沒人給我收屍的那次?
嗬,他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