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知我活潑喜動,曾經在公務之餘,常陪我踏青賞花,泛舟遊湖。
去年寒冬,湖麵結了厚厚一層冰。
顧衍看出我按捺不住,用自己的狐裘將我團團圍住。
我坐在木盆裏放聲大笑,顧衍在前麵拉著我飛一樣繞著湖麵滑行,不顧在湖邊大呼小叫的侍從。
那天陽光異常的燦爛,隻有風還凜冽些,但永遠吹不散身上的溫暖。
直到驚動了顧母,顧衍將我護在身後:「是孩兒非要滑冰,請母親怪罪。」
還是這汪湖水,顧衍卻滿心滿眼隻有姐姐了。
剛被按捺住的燥熱頓時頂上來,我疾步過去,衝破了空氣中的愛意:
「姐姐住在妹婿家,到底名聲不好,顧衍,不如我們在外麵給姐姐找個住處?」
「不可!萬一林書均那畜生找到阿清,阿清會有危險,我不放心。」
「那就多派幾個侍衛保護……」
「看樣子阿昭不歡迎我,好!我走。」
姐姐打斷我的話,僵直了脖子,轉身要走,被顧衍攔住。
「沈雲昭,就是沒有血緣的人都不會坐視不管,何況阿清是你親姐姐,剛又……」顧衍沒說下去,怕提及姐姐的傷心事。
月色中傳來顧衍愛護的情話,但不是對我:
「阿清,你放心在府裏住,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我冷笑:
「顧衍,你這話什麼意思?要是我說,我和姐姐隻能選一個人在府裏呢?」
顧衍依舊看著姐姐:「我的選擇從來沒有變過。」
真是可笑,原來我與顧衍結婚三年,都是大夢一場。
顧衍的選擇沒有變,一直都是姐姐,我不過是他得不到姐姐時候的替身。
我把怒火指向姐姐:
「真正潔身自好的人就不會跟到妹婿家裏。姐姐,你口說要走,卻並不行動,裝得一副清高樣子,你住在侯府,說難聽點,連姬妾都不如。」
我話音剛落,一個巴掌就落在我臉上,震得我半邊臉發麻。
我一時氣憤,忘記顧衍最討厭聽到「姬妾」一詞。
他母親就是妾,不過早死了。
公侯夫人膝下無子,將顧衍養在屋裏。
但從小帶出去,顧衍沒少被其他高門子女嘲笑。
顧衍眼睛圓瞪得可怕:
「我說過,隻要有我在,顧府中沒有人能傷害阿清,一句話都不行!」
我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顧衍。
原來感情可以變得那麼快。那麼徹底。
朝如蜜糖,晚如砒霜。
姐姐不願參與這番混亂,抬步走了。
顧衍推開我,衝過去追:
「阿清,別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
我一個踉蹌,踩到湖邊滑膩的泥土,跌到湖裏。
冰冷的湖水刺入脊骨,我掙紮兩下,站起來,隻看到小梨一個人站在湖邊焦急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