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真是一個打理銀錢的好手。
不到半日,我的首飾朱釵便化作了厚厚一遝銀票出現在了我房間的桌子上。
“夫人,聽候爺身邊的小廝說,昨晚侯爺在書房睡的,沒有去秋月閣。”
胡桃有些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生怕哪句話又觸動了我的逆鱗。
前世的我一定會瘋了一樣去掃平一切擋在我與侯爺之間的障礙。
“管他幹嗎,胡桃,以後你就同你家小姐一起,咱們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至於侯爺,我早晚想辦法同他和離,他愛做什麼做什麼,我不管便是。”
胡桃撲通一聲跪在我的身前,怔怔地看著我,淚水從眼角流下來。
“小姐,你終於又做回你自己了,以後無論小姐想做什麼,去哪裏,胡桃都陪著小姐。”
我笑著扶起胡桃,摸著她的肩膀,正要說話。
“夫人,您娘家人在正廳,侯爺叫您前去一敘。”
我聞言一怔,前世我父親便也是上趕著前來與我斷絕關係,斷了我娘家去路。
這次我沒毒死白柳,也沒有傳開善妒的名聲,我的糊塗爹又意欲何為?
匆忙來到大廳,沒想到這次不僅僅是我爹,竟然還有大伯和那恃寵自驕的小娘。
大伯雖然官職不高,但是卻是家族最有威望之人。
大伯出現在侯府想來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江韻,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還沒等會我邁進門,我爹大吼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我江家位列丞相,滿門清流,江家祖祖輩輩不與娼妓同一屋簷,你呢?你都做了什麼好事?”
“你與娼妓共事一夫,我江家沒有你這個女兒,今日你大伯在此為見證,將江韻逐出江家,剔出族譜。”
竟還是為白柳之事而來,白柳剛剛住進侯府一天,便傳到了丞相府耳朵裏。
想來其中定是有些緣由。
侯府上下製度森嚴,家仆隨從都是幹了幾十年的老人,想來定不會出賣侯府。
許是那白柳……
上一世我的悲劇便是因這白柳而起,
這一世雖說理由不同,兜兜轉轉竟然還是逐出江家。
重活一世,被逐出家門還是沒有改變,
但是這次,我絕不會因此變成乞丐,人人羞辱。
“好一個剔出族譜,一個寵妾滅妻、視名譽勝過親情的父親,一個恃寵而驕、蛇蠍心腸的小娘,現在再加上一個愚鈍受人擺布的大伯……這樣的江家又有何可留戀。”
“即使如此,我與江家緣分已盡。江丞相請回吧。”
堂內靜得要命,我聽到了我爹抽了一口冷氣。
侯爺玩味地坐在一旁,端起酒杯,撇開浮起的茶葉,抿了一口。
“嶽父大人少安毋躁。”
“我這侯府哪來的娼妓,我與夫人相敬如賓,恩愛不移。這府裏又怎會有第三人?”
我瞥了侯爺一眼,想來他還是不願意因為一個小小舞姬,失去一個丞相嶽父的吧。
“侯爺明明昨日還納了舞姬入府……”
“老爺!”
沒等我爹把話說完,旁邊的月姨娘忙叫住了我爹。
“嶽父大人對我侯府真是了如指掌啊!”
意識到說錯了話,我爹忙遮掩著理了理衣服。
“既然賢婿與小女恩禮有加,那老夫便不叨擾了,告辭。”
說完,沒等我剛和侯爺做出反應,三人便快步走了。
侯爺看了看我,我躬身行禮。
“多謝。”
也難怪侯爺在眾人麵前為我說話,算來也是第一次了。
我轉身正要出門,侯爺冷聲道:“我知你氣我。”
“若是以前,我定會氣你。但是現在,不會了。”
我語氣平和沒有抬頭。
侯爺的拳頭攥緊了,又鬆開。
“江韻,你說這些氣話毫無意義。”
我喜歡了侯爺十餘年,如今卻像變了個人,冷漠又疏離。
這突然的變化讓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怎麼沒有別的事!”
侯爺不等我反應,直直拽著我的胳膊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