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溫熱的血,覆蓋了我的全身。
我死了,死在這個雨夜。
我看著顧衡遠去的身影,想喊出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清楚地感受到妖獸啃食身體的感覺。
它開始吃我的腿了,咀嚼骨頭的聲音在夜晚尤其清楚。
我現在才明白,顧衡是恨極我的。
妖獸一口一口地把我拆入腹中,我卻沒有任何力氣掙紮。
他早就打碎我的金丹,廢了我的修為。
雨和血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疼得說不出話。
“憑什麼啊。”
“到底憑什麼。”
我不甘心。
十歲那年,仙門選拔。
我趁機溜下山。
仙門找瘋了我。
最後是穿得破破爛爛的顧衡,抱著我回到了山上。
父親收下顧衡為弟子,我與顧衡一同長大。
劍宗裏窮得叮當響,額外資源都需要做任務獲得。
母親留給我的資源豐厚,對於顧衡我也從不吝嗇。
靈石,法器我一股腦兒往顧衡身上砸。
終於是砸出一個劍道天才。
而父親見我無心劍術,便極力培養顧衡,希望百年之後,他能護著我一二。
可在父親離世之後,顧衡當上劍宗宗主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我囚禁起來。
“你在做什麼?顧衡?”
待我醒來,便看到我雙手雙腳都被一條細細的銀鏈鎖著。
在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顧衡打暈了我。
他一臉痛苦,狠狠向我刺了一劍,卻未傷要害。
“這是你欠阮玉的。”
我疼得流淚,鏈條發出碰撞的聲響。
“你瘋了?!”
“誰是阮玉,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見我不記得阮玉,眼裏的悲傷再也止不住。
手中的劍又深入了一寸。
“你不記得了?你怎麼能不記得?要不是你,阮玉怎麼會死?”
疼痛讓我瞬間想起了這個名字。
阮玉,以及那張清冷倔強的臉。
是她啊,當年那個外門弟子。
原來這麼些年來,顧衡從未忘記過她。
想到這,我的淚再也忍不住。
顧衡將我囚禁半年後,帶我來到了當年阮玉喪命的地方。
“你可知,她當時該多無助,該有多想我在她的身邊。”
我耷拉著腦袋,氣若遊絲,沒有開口。
顧衡紅了眼,又繼續說,“要不是你父親不讓我出關。”
“阮玉也不會,被妖獸啃食殆盡。”
“你知不知道,玉兒到底有多痛。”
聽到父親,我抬起眼定定地看著顧衡。
當年為了讓顧衡的修為更上一層,父親苦尋珍貴名藥。
製成丹藥,隻為顧衡穩定進階。
就在顧衡閉關快結束的時候,他收到了阮玉的求救玉牌。
父親攔住了顧衡,並派我和大師兄親自去救阮玉。
隻是當我和大師兄到達地點的時候,隻剩下阮玉的通話玉牌了。
看來,那個時候,顧衡便認為是我,害死了阮玉。
“蠢貨。”
我慢慢吐出兩個字,隨即便是大口喘氣。
這個蠢貨,既罵顧衡不分青紅皂白,也罵自己識人不清。
他肩膀顫抖,大聲笑出來。
發瘋一般,掐住我的脖子。
“我要你給阮玉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