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半年不到的時間,妹妹出現在了我的大學門口。
我讀書的城市已經是逐漸變冷,秋風起的時候還是很涼的。
妹妹卻穿著不合時宜的短袖和短裙,在學校門口問我在哪個專業。
同宿的誌鵬剛好路過校門口,自告奮勇的把妹妹帶來了我的宿舍樓下,然後喊我下樓去見她。
我冷著臉走下了樓,誌鵬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阿良,我,我是經常看你和妹妹打電話,才把你妹妹帶過來的,我做錯了麼?」
我臉色稍緩,和氣的對他說,「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有點太嚴肅了,謝謝你了。」
誌鵬是個傻白甜的富二代,看見貧窮的我在學校艱難的求學,還特地把他的表弟介紹給我當學生,家教費給的比一般的學生要優厚很多,甚至每次都要求他表弟家裏給我留頓飯,讓我能夠吃點好的補充營養。
我記他的好,但我不能讓他摻和到我妹妹這攤子爛事兒裏來。
但妹妹和誌鵬走了一路,明顯已經看出來了點什麼。
畢竟誌鵬作為一個富二代,渾身上下那股有錢的氣質都快溢出校門口了。
我和誌鵬下樓以後,她沒先和我打招呼,反而對著誌鵬甜甜的說,「誌鵬哥哥,謝謝你把我哥哥帶來見我,要不是你,我可怎麼辦呀?畢竟,他把我都拉黑了。」
誌鵬驚訝的看著我和妹妹,似乎是不能理解,我以前經常在宿舍裏每天念叨的妹妹怎麼和我關係變得這麼差了。
「你不是去廣州打工了麼?怎麼找我來了?」
我的表情很冷漠,妹妹紅著眼眶問我,「哥哥,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媽媽不給我錢去讀高中,你也不管我,我去廠裏打工了幾個月,就想來找你,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想好好讀書。」
誌鵬一臉震驚,手鬆的他甚至都已經開始掏錢包,想要當場獻愛心了。
我攔住誌鵬往褲兜裏伸的手,一字一句的澄清,「首先,不是媽不讓你去讀高中,是你沒考上。其次,我也沒有多餘的錢去給你交擇校費和學費。還有,現在你已經成年了,你是個成年人,你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進廠也是你自己選擇去的,你不是說要去和娟子掙大錢麼?這才幾個月,你就退縮了?」
「你不是一直喊,城裏打工能掙錢,城裏有金山銀山給你撿麼?」
妹妹憤憤的喊叫,「你明明有錢,你還做家教,你有錢為什麼不供我讀書,你同學那麼有錢,你可以去借啊!」
這下連誌鵬都察覺出不對了,畢竟以前我每次給妹妹轉完賬,在宿舍就著白開水吃饅頭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裏。
也是他每次都多打一份飯,假裝打錯了扔給我吃,我才能好好在這裏求學。
但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他也是沒見過,對別人索取的這樣自然的妹妹。
「我說,妹妹你這樣就不對了。你哥哥對你沒有撫養義務吧,你讀不了書去找你爸媽去啊,你哥哥欠你的啊。」
誌鵬不屑和鄙薄的態度顯然是惹惱了妹妹,「你和我哥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哥哥讀了大學就不管我了,他憑什麼不管我,我讀初中還給我錢,高中怎麼就不能給了。」
誌鵬嗤笑一聲,「你哥哥以前節衣縮食快把自己餓死了就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現在還舔著臉來學校找你哥哥要錢,你多大臉啊。」
看見妹妹還準備張嘴吼叫,他先開口譏誚,「你別對我吼,我從小就怕狗,尤其是怕狼,特別是白眼狼!」
此時宿舍樓下已經有了一群圍觀者,妹妹見狀幹脆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有你這樣的哥哥麼?我還未成年就逼我出去打工!」
「我在工廠擰螺絲手都脫了一層皮,我一個小姑娘容易麼我。」
我還沒開口,誌鵬又先懟上了。
「你要點臉吧!你哥哥在宿舍成天吃白開水就饅頭,兼職賺的錢全給你當生活費了,我就沒聽說過一個鎮上的初中生一個月要一千五生活費的,你吸你哥哥的血連個高中都考不上,還怪你哥哥不養你,你去做廚子吧!這麼會甩鍋!」
妹妹也不管,還是在地上哭喊個不停,一邊哭一邊喊著要讓學校領導給她做主。
誌鵬拉著我就要走,我苦澀的笑了一下,脫下外套扔給妹妹,「你蓋著點腿吧,裙子太短了。」
妹妹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臭著臉看了看我,拿著外套蓋在腿上,嘴裏嘟噥著,「你知道錯了就好,你給我錢,我就走。」
我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我不會給你錢的,我也沒錢給你。你就算告到校長那去,我也沒有錢。」
妹妹恨恨的說,「我也不要多了,你和以前一樣,每個月給我一千五就行。」
我再次鄭重的搖頭,「我說了,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了,我對你沒有撫養義務,你要是不服,你可以去告我,看法律會怎麼判決。」
誌鵬對我豎起了大拇指,「阿良你要是早這樣就完了,也不用把自己餓個半死養這麼個白眼狼。」
妹妹還想說什麼,但是動靜鬧這麼大,學校的保安已經來了,把她架起來就往外拖。
她嘴裏還是翻來覆去喊那些話,可保安都從圍觀群眾嘴裏把過程聽了個七七八八,對我很是同情,並沒有理會妹妹說的話,果斷的把她趕出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