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溫暖的時刻,可我卻覺得萬分詭異,紙人的皮膚蒼白灰暗,上麵的紙片搖搖欲墜, 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我機械地一口口嚼著紙人喂我的蛋糕,突然聽到了陳容的聲音。
“念念,那塊被你燒焦的牛排呢?廚房的垃圾桶裏好像沒有。“
他的臉湊近,空洞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
“我聽到門口有流浪貓在叫,我就扔到外麵去給它們吃了。“
麵前的臉蒼白得像鬼一樣,眼白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眶,我渾身的毛發全都豎了起來,但還是強裝鎮定。
“原來如此,我們念念真是善良。“
我鬆了一口氣。
但陳容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廚房裏的鍋和盤子都是幹淨的,你把鍋洗了嗎?”
“可是,為什麼洗碗池一點水痕都沒有呢?“
我的謊言其實一點都禁不起推敲。
如果我煎了牛排,勢必會把鍋和碗弄臟,如果現在廚房的鍋碗是幹淨的話,就代表我把它們洗幹淨了。
但是今天我根本沒有進過廚房,自然洗碗池也不可能有水痕。
冷汗一滴一滴地從我的背上往下滑落 ,連帶著額頭也滿是汗珠,我找不到理由了。
“瞧你,這麼害怕幹嘛,我還會吃了你?“
“很熱嗎?怎麼汗都流下來了。”
陳容破敗的手捧著我的臉,扁平的麵孔在我的眼前不斷放大,嘴角上勾成了一個常人無法完成的弧度,幾乎撕裂到了眼角,鮮紅的嘴裂開,在我臉上落下一吻。
“沒有準備就沒有準備嘛,我又舍不得怪你。“
“老公先去洗澡,一會再來陪你。“
他摸了摸我的頭,直起身,轉頭朝著浴室走去。
我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的驚恐才敢浮現在臉上,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來,連忙低下了頭。
但是走到一半,我感覺到陳容的動作停住了。
紙人的身體沒有轉動,腦袋卻以一個詭異的姿勢一百八十度地轉了過來,雙眼死死地盯著我,整個人向下一趴,四肢以一種相反方向扭曲著朝我爬了過來。
我低著頭,麵前的地板上驟然出現了一張臉,是陳容的。
他渾身以一種非人類的怪異姿勢扭曲著,針尖一般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我,笑得瘮人。
“我們念念,是不是看得見了?”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震顫起來,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動。
我睜著沒有焦距的眸子,看著麵前的地板,大聲尖叫了起來。
“啊,老公,你嚇到我了!”
我的語氣帶著嗔怪,裏麵的驚恐被我掩蓋得很好,好像我就隻是被突然出現的他嚇了一跳。
陳容見我害怕,才將扭得七零八落的身體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蹲在了我的麵前。
“你不是去洗澡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嚇我一跳。”
我伸手向往常那樣想抱住他,卻故意沒找對地方摸了個空,身體一歪就要從沙發上倒下去,好在陳容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我。
真的好奇怪,他的懷抱明明就像人一樣柔軟、溫暖,可我的雙眼看到的隻有紙糊成的骨架,鼻子中瞬間充滿著木頭的腐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