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對自己的徒弟,抱有非分之想.....
說起緒風,我如數家珍。
他和我一樣沒爹沒娘,是我路過亂葬崗撿來的娃娃。
彼時六歲大的我,帶著尚在繈褓的他沿街乞討,靠百家飯過活。
緒風小時候很是乖巧,整日笑嘻嘻的,被我顛在背上也不哭不鬧。
後來再大些,便總愛往人懷裏鑽,像隻小奶狗似的,蹭著我喊師父要親親。
我從沒被人如此需要過,便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為了他能讀書習字,我一日做五份工,從碼頭抗米到夜裏掏糞,年紀不大,雙手卻已粗得像六旬老嫗。
緒風的同窗總因這個笑話我,說我是又臭又臟的老阿婆。
他知道後,追著那些同窗紈絝罵了十條街。
卻也因此遭報複,將我倆寄身的破廟砸了個透徹。
我告訴他,下次切莫衝動,否則總有一日,他會後悔。
他卻抱著我說:「師父待阿緒這樣好,阿緒哪裏舍得看你受委屈,即便是死,阿緒也要為你討回公道!」
我歎息。
我受些委屈沒什麼,若是叫我倆因此白白丟了性命,便是得不償失。
緒風卻覺得我再怪他,好一陣沒同我笑過。
再後來,不少媒婆上門說親。
可我不想嫁,便打算找個富庶人家做醫師,好叫緒風未來能有所依靠。
哪知他話不聽全,以為登門的老管家是要來娶我的鰥夫,拿棍將人打跑。
我倆亦因此被趕出村子,大好前程毀於一旦,成了流亡遊民。
「你為何做事總是這般衝動!!」
我同緒風發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火,拿藤條將他狠狠一頓抽。
熱情憨厚的小狗就此被打乖,毛茸的縫隙卻暗藏銳利,他雖對我表麵諸多迎合,背後卻有了自個兒的章法。
他的身量逐漸抽高,會瞞著我拉幫結派打群架。
他開始變得乖戾邪氣,會背著我和小姑娘說些孟浪話。
許是我喜怒如常,唯有情事上一張白紙,緒風便將從狐朋狗友那裏學來的撩撥套路,盡數用在我身上。
我不知如何麵對他這樣的招惹,他卻將我拿捏的剛剛好,在那段情竇懵懂的時期,不斷試探我同他關係的底線。
「我看到這花便想起了師父,鮮花贈美人,送給您。」
「嗯?天底下怎會有這般清雅好看的美人兒.....哇!原來竟是我師父!阿緒以後,定要討個如您這般的女子做媳婦兒。」
「你若不是我師父便好了....」
「師父你好香好軟,別的女子....也像你這般麼?」
我明知這是他幼稚裝熟的報複,卻還是忍不住動了心。
因為天底下從沒有哪個男子,如他這般對我好,將我當女子嗬護過。
我為他納鞋縫衣,像守候相公的婦人,做飯等他歸家。
他亦為我簪花畫眉,替我擋風遮雨,說些幼稚的傻話哄我開心。
我們隔著一張燙人的紙。
我不知他心思,他亦不懂我的愛慕。
後來他再大些,便厭倦了同我玩過家家的遊戲,一句下山遊曆,五年不歸。
再度相見,他身旁已有了心愛的姑娘。
幾日後,他心愛的姑娘帶著丫鬟小廝登門拜謝,聲勢浩大。
許是當慣了頤指氣使的官家小姐,我人還未起,林若芙便命令丫鬟將我推去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