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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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別擔心了。」

季臨伸手把我手裏的頭顱CT片拿走。

房間裏的燈光不是很亮。

我順著他手上的力道坐在他懷裏，仰起眼視線落在他臉龐上，想在光影裏找出他這半年裏的變化。

「怎麼了笙笙？」季臨笑著，眉眼專注看著我。

我搖搖頭，上午那個出現沒多久的女記者始終梗在我心裏。

不過我相信季臨。

「季臨，上午發布會那個女記者你認識？」

季臨的瞳孔微微緊縮，他眯了眯眼避開了我的目光。

「上午那個女記者？我不認識。」

我攀在他肩膀的五指緊了緊，本能地覺得不對。

於是我放輕聲音，「那為什麼你今天麵對她反應有些奇怪？」

「哪奇怪了？」

季臨低下頭，親昵地把臉埋在我頸邊，聲音慵懶又叫我挑不出不正常的點。

他的氣息撲在我頸間，癢癢的。

「隻是她問的問題讓我感到愧疚。」

「對不起笙笙。」

季臨緊緊抱住了我，聲音微微哽咽。

「掉入海裏的時候我好怕不會再看到你了。」

「我對不起你，讓你這半年來一直擔心受怕。」

他飽含後怕與愧疚的聲音如一縷清風，輕輕拂走我心上的不安。

我安下心來，同時曾經有過的恐慌翻山倒海地湧了上來。

我環著他的脖子無聲地哭出來。

我想向他傾訴我這半年是怎麼過的。

我跟著搜救船日日夜夜在海上飄蕩，帶著人在周邊的海灘海岸漁村翻來覆去地找。

尋人帖發出後無數次的期待化為失望。

現實裏我在佛前長跪不起一遍一遍求著他的平安。

夢裏他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我怎麼追都追不上。夢裏他拋下了我，這恐懼勝過死亡。

可所有想說的話在對上季臨的眼睛時，不約而同化成兩個字。

「季臨。」

我的季臨。

季臨猛然拉起我。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擦拭我臉上的淚水。

「笙笙。」

下一秒，他傾身吻了下來。

我們吻了很久，也很凶。

直到親吻戛然而止。

季臨撫上我手臂的手突然僵住。

「笙笙，這是怎麼回事？」

他瞳孔急劇緊縮，緊張地盯著一道從肩膀劃到我手臂上的醜陋傷疤。

指腹小心翼翼地觸碰它，下一秒又唯恐弄疼我輕柔抬手。

我側眸看了它一眼，「沒事，五個月前出了車禍，被玻璃不小心劃到了。」

他的指尖似羽毛般細細撫過傷疤，「你開車一向謹慎，怎麼會出車禍？」

他很快反應過來。

「五個月前，是我剛出事那會？是因為我嗎？」

季臨失蹤沒多久，我聽到有人在海灘發現一具屍體，擔心是他，就連夜開車趕過去。

沒想到途中碰到酒駕的司機，我心神緊張下躲閃不及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後就留下了這道疤。

「那都過去了，季臨。」

我抬起手想把他皺起的眉頭撫平。

季臨擰緊的眉頭沒有放鬆。

他盯著我許久，語氣暗啞，「疼嗎？」

我搖搖頭，慢慢收緊環在他腰間上的手。

「早在聽到那具屍體不是你的時候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