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屍身被扔進了院子。
一絲不掛,渾身青紫,身上血汙一派。
我當場就瘋了,紅著眼睛撲向門口的馬車。
馬車上竄下來兩個婆子,將我死死按住。
“哪裏來的叫花子?行為不檢,辱沒門風,沒有將這賤貨扔去喂牲畜已經是我們夫人格外開恩了,別給臉不要臉。
一隻纖纖玉手從馬車中伸出,蔻丹紅的耀眼。
“可憐見的,好歹伺候過將軍一夜,拿去吧。”
一支金簪掉落在地,馬車離去。
我抖著手腳,抹開糊在臉上的亂發,褪掉身上半舊的襖子,蓋在姐姐一絲不掛的身上。
姐姐最怕冷了,如今手腳冰冷,一定很難熬吧?
我去鄰居家借柴火,想給姐姐烤烤火。
左鄰馬大叔罵我有病,將門狠狠摔上。
右舍的王大娘也連呼晦氣,將我拒之門外。
隻有對門的趙大哥,紅著眼睛讓我進了院子。
他沒有給我柴火,而是給了我一貫銅錢。
“珠兒,你姐…已經沒了,買口薄棺葬了吧。”
我想反駁,可一張嘴就哭了出來。
“趙大哥,我姐…再也不會回來了,她不能嫁給你了。”
趙大哥轉過身,痛哭出聲。
“是我沒有福氣,要是我早些攢夠錢......這幫牲畜!”
其實,為姐姐贖身的錢,我前幾天已經準備好了。
隻等國威將軍林楚班師回朝,就去求他恩典。
昨天我還在將軍回府的盛大儀仗中看見了姐姐。
隔著人群,她朝我悄悄揮手,示意我回家等她。
可沒想到,那竟是我們的最後一麵。
溫柔如天上仙女一般的姐姐,變成了一具滿身血汙,遍體鱗傷的冰冷屍體。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撫著我的頭,說我們珠兒一定會長年百歲,大富大貴了。
也不會有人得空跑回家,隻為給我送兩塊主子賞的蟹黃糕,又急匆匆離開了。
更不會有人在悶熱難熬的夏夜,整宿整宿地為我扇涼驅蚊,唱曲解悶了。
我的姐姐,死在了我為她贖身的前一天。
我一定要查清事實,為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