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這附近小有名氣的中醫。每天慕名找她排隊問診的也是絡繹不絕。母親人心地善良,周末偶爾也會為附近的鄰裏鄰居義診。於是我家便成了母親臨時的義診場地。
從幼時起,一到周末,家裏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
我便會在沙發床上望著母親出神,她總是笑意盈盈的對待每個人,不管是熟知的鄰居還是從縣城慕名而來的陌生人,母親全部一視同仁,她總說,人家來找我,終是不能辜負別人的信任。
母親的盛名在周圍四下傳開,大家都說:“張醫生是個難得的好人啊,隻是命差了些,年紀輕輕丈夫就出軌跟著小三跑了,留下個閨女還是個病秧子。”
八歲時,我和母親搬回母親老家這座小城裏。早已到了入學年紀的我還沒有上學,因為在七歲時,我忽然得了一種“怪病”。
那是一次普通的發燒,可是發燒過後我卻身上開始起滿紅疹,舌頭口腔裏也布滿水泡。看起來非常嚇人。彼時父母正在為離婚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我並不記得什麼,隻記得一向好脾氣的父親說什麼也要離開並且要帶上我。母親哪裏肯,經過數月的爭執不休後,父親終於不再堅持,隻是囑咐我要好好聽母親的話。照顧好自己。
父親走後,母親把我抱在懷裏,她流著眼淚帶著哭腔的和我說:“小滿,媽媽隻有你了,不要怕,我們娘倆也能把日子過好。”母親看起來非常悲傷,她的眼睛終日像顆核桃。
我燒的迷迷糊糊,縮在母親的懷裏點頭。
母親自責因為和父親的事情沒有好好照顧我,像往常一樣,我生病都是母親給我看的,我也總能很快好起來。
她抓了好多藥回家,衣不解帶的照顧我,可是不知怎麼了,我的紅疹卻反反複複,不見痊愈。
姨媽打電話像母親詢問我的病,母親淡淡的聲音充滿疲憊:“可能是她爸爸這事讓小滿受了刺激,孩子身體本身就差,這精神不好最容易影響身體了。”
這場病斷斷續續持續了很久,而我也錯過了小學入學。母親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悲傷,一邊工作一邊照顧我。半年後,母親辭掉了工作,我們回到了老家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