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旺宗來我房間時,看到了我放在桌上的那幾本書,他臉色很可怕,問我這書哪裏來的。
我不明所以,說是媽媽找老師借的。
他瞬間暴怒,把桌上的書撕得粉碎。
然後正在廚房準備午飯的媽媽就被他摔了出來,縮成一團任孫旺宗拳打腳踢,不反抗也不吱聲。
等到我尖叫著要去推開孫旺宗的時候,媽媽才爬起來要推開他揮向我的拳頭。
“又是那個蘇老師吧?要不老爺子看在他肚子裏有點墨水,還算是敬重他,真以為自己在外麵讀了點書就有什麼不一樣了。”
這是我回家這麼久一來,第一次見孫旺宗在我麵前說這麼多話。
嗬,原來拿書本來燒柴火,包唾沫的人,倒也知道墨水是個好東西。
不,或許他們並不覺得墨水是好東西,隻是這麼一來,倒是可以吹噓自己是知識分子。
就像手上沾滿鮮血的殺人犯也會在佛祖麵前磕幾個頭一樣。
我跪在地上抱著瑟瑟發抖的媽媽,“蘇老師”這三個字和一個念頭從我腦海裏閃過。
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好讓自己不被睡意襲擾。
等到宅子徹底沉寂下來,我悄悄穿上衣服,跑出宅子,往學校跑去。
我想我應該見過那個蘇老師,那個帶著黑框眼睛、看起來二十來歲的男老師。
學校不算遠,但依舊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等我跑到學校的教室宿舍時,不出意外屋內已經關燈了。
“有人嗎?有人嗎?”我喘著大氣,用著我平生最大的力氣拍這扇門。
不管裏麵出來的是我見過的性格和善的老師,亦或者是我沒見過的凶神惡煞的大漢。
很快,屋內的燈亮起來了,隨後,一個睡眼惺忪披著外套的男人打開了門。
我鬆了口氣,是蘇老師。
按理來說,蘇老師不應該認識我,但在看到我的瞬間,他緊蹙的眉頭鬆散開來,換上了一副溫和的表情。
他說他認識我媽媽,而媽媽向他提起過我。
“我剛來這裏就認識你媽媽了,以前她和村子裏其他人不一樣,所以我能和她說上話。”
蘇老師給我倒了杯熱水,我握住杯身取暖。
“我原本也好久沒見過她了,前段時間她來找我借書,說是女兒想看。”
我支支吾吾的向蘇老師借手機,不過我忘了,就算有手機,這山裏也完全沒信號。
回去的路上,刮起了陣陣陰風。
這條路白日裏景色很好,但到了晚上,怎麼看都像是一座迷宮,風把樹枝吹得四處亂擺,像極了書裏張牙舞爪的樹精。
我想逃跑,但我沒找到出去的路,也記不清回家的路了。
困意襲來,我隨便找了棵大樹就倚著睡著了,晚上很冷,我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正午,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冬天的太陽是很溫暖的,至少現在灑在我身上的是這樣。
但還沒等我完全清醒過來,就看見了媽媽,她捏住我的肩膀,衝我大聲吼:“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跑嗎?你跑出來幹什麼!”
她的語氣很憤怒,可她的表情不是。
我往她身後看去,看到了他們,他們手裏拿著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