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嬪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頓,悠悠說道。
[入宮為妃,非我所願。]
[教你爭寵,也不過是形勢所逼。]
[帝王的寵愛不過是空中樓閣,以色侍人,終不能長久。]
耳畔的珍珠泛著瑩光,掩不住她滿臉的落寞。
顧元承那幾天連早朝都沒上,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浣衣局找到我。他衝進浣衣局的那天,我正專心的晾著衣物,頭天晚上寧嬪便派人來遞話。
[火候已到。]
我知道,第一步棋,該落子了。
內侍來不及通傳,顧元承已經到了我身前。
看著身旁人齊刷刷的跪下行李,我也裝作惶恐的樣子跟著跪下。
[抬起頭來。]
威嚴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明黃的衣袍在陽光下泛出耀眼的光。
我緩緩抬起頭,四目相對,我看出顧元承眼裏滿滿的眷戀,像一個孩童找到失而複得的寶物。
[是你回來了嗎?阿瑤!]
[阿瑤!我想你想的好苦!]
顧元承緊緊抱著我,生怕一鬆手,我就會消失。
那夜,我便被封為才人,承寵侍寢,賜居鳳儀宮,第二天一早,皇宮內就傳遍了顧元承臨幸浣衣局宮女的消息,明珠錦緞,流水般的賞賜與林霜兒的侍女是同時到的。
我隨侍女入了景陽宮,那是我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林霜兒,鳳眼微挑,膚若凝脂,靠坐在八仙椅上儀態萬方,確實是一等一的美人。
可我心裏盤算的,是我頭上的釵子能不能刺穿她的喉嚨。
[那日不好好的在浣衣局當差,到瑤池邊做什麼?]
[小小宮婢,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妄想攀龍附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來人,將這個賤婢拖出去,杖責五十大板,打回浣衣局,以儆效尤。]
她慢悠悠的發號施令,一如既往的囂張跋扈,哪怕我已是才人,生殺大權還是掌握在她手中,可我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奴才。
我孤身前來,未帶婢女,她也沒有看出破綻。
[貴妃娘娘,私自對宮妃用刑,不怕陛下問責嗎?]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眼裏帶著挑釁的問她。
杖責石英時也是這樣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斷人生死。
草菅人命,真的不怕冤魂半夜來索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