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唐家父母對我很滿意，嫁妝直接給出了十萬。

那麼相應的，彩禮我們家應該也要給十萬。

可是，我家存款就剩十萬了，給了彩禮，連新房首付都付不起。

我爸媽商量半晌，終於決定把我哥給嫁了。

誰能出得起高價彩禮，誰就能帶走我哥。

我們兄妹，生得一張好臉。

更何況，我哥的身子才十八歲。

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姑娘，更何況年輕還長得漂亮？

我哥一聽爸媽準備給他嫁了，開始發瘋。

他砸壞了家裏的碗，對著我爸媽破口大罵。

「你們是不是有病！我現在才十八歲！」

我爸媽卻是毫不在意。

「十八怎麼了？隔壁村的李丫頭十七歲就嫁人了。」

我哥痛苦咆哮。

「你們這是犯罪知道嗎？」

我媽氣定閑神地拿出戶口本，在我哥麵前晃了晃。

「看見沒，上麵寫的二十。」

我哥頓時心如死灰。

我們的出生年齡，被不小心記錯。

現在，他插翅難逃。

4

我哥被關在房間，餓了三天。

他絕望地吃著地上的饅頭，痛苦流淚。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才是男人！」

曾經，我也是餓得撿掉落在地上的饅頭吃。

我也絕望過，崩潰過，無助過。

為什麼就因為我是女子，就要被他們如此踐踏？

可他們說，男尊女卑，男人可是要傳宗接代的，是命根子。

至於女人，白白拉扯那麼大，以後還不是要嫁進別人家裏做媳婦？還不是個賠錢貨！

我看著一臉狼狽的我哥，笑了。

「這就是命。你一出生就是女人，這不能怪別人，隻能怪你自己投錯了胎！」

我哥愣愣地看著我。

這句話，他曾經對我說了無數次。

現在刀子紮到了他的身上，他終於感覺到疼了。

他一時發愣，手中的饅頭被大黃搶走。

他氣急敗壞地卻爭搶饅頭，從大黃嘴裏奪了過來，不管不顧大口吃了起來。

他也顧不得想那麼，眼下，他隻想吃飽飯，隻想活著。

就像，曾經的我。

很快，事情就發生了轉機。

在我與唐昭頻繁約會，感情順利地同時，一封信送到了我家。

那封信，赫然是前世我考中的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

我哥拆開了信，一看大學是距離家裏不遠萬裏的北城，他欣喜若狂。

他知道，這輩子，他改變不了女人身體的事實。

於是，他想跑。

他想竭盡全力逃出這個魔窟。

一如前世的我。

可我，怎麼會讓他如願呢？

一如前世的他。

5

我哥自以為將錄取通知書隱藏得很好。

他乖巧地做洗衣做飯，做家務。

姨媽來了，他痛得額頭冒汗。

他請求我媽讓他歇歇。

我媽卻是一杯水潑在他的臉上。

「賤人就是矯情！想當初我懷孕的時候還洗衣做飯做家務呢，你不就是來了個姨媽，矯情什麼？還不快去把剩下的衣服洗了！」

我哥牙齒咬得緊緊的，恨不得把我媽給撕了。

但一想到那錄取通知書，他又軟了下來。

看著他任勞任怨地洗著衣服，雙手被冷水凍得通紅，我將臭襪子扔在他臉上。

他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冷哼一聲：「看什麼看！還不快點洗？否則我跟媽說你偷懶！」

一想到我媽的毒打，我哥的身子頓時便抖了抖。

他的眼中湧現出屈辱，憤恨，最後又回歸平靜。

憤怒吧，憎恨吧，我要你體會我前世的一切痛苦。

這還不夠，不夠，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