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並沒有立刻離開這個世界。
我化作了靈魂漂浮在病房裏。
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冷。
檢測生命特征的儀器發出急促的嗡鳴,心跳變成一條直線。
整個病房裏的醫護人員都為我默哀了一分鐘。
“小暖!”徐文州捏著我的手,哭的泣不成聲。
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裏的呐喊,隻有無聲的哽咽。
讓我不由得一陣心疼。
我的死,讓他太過於傷心了。
他明明是醫生。
醫生每天都見慣了死亡的離別,不是嗎?
一個小護士將那份簽字報告遞給了他。
“病人身體的狀況本來就很糟糕了,血液病到了最惡化的階段,本來就活不過一周。”
“節哀吧,徐醫生。”
是的。
我的血液病是罕見的病症,白細胞增多、紅細胞下降。
做過無數的檢查和骨髓穿刺都無法查出具體。
隻能吃著昂貴的藥來抑製,我的身體已經變得枯瘦了。
徐文州卻不嫌棄,緊緊將我抱住,低聲的一遍遍念著我的名字。
“夏暖......夏暖。”
不知不覺眼淚濕透一片,滴落在我的身體上。
我突然覺得好心痛。
明明徐文州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陽光的人。
哪怕做了人人敬仰的心臟科醫生,卻依舊保持少年感。
卻如此失態。
難道,一直以來他都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我從沒想過。
醫院的病房緊缺,不允許我過多停留。
我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蓋上了白布,被推進了太平間。
有些冷。
徐文州脫下他的外套給我蓋上,讓人心疼。
他陪了我很久,還給我擦了臉。
最後被護士叫走,有需要他處理的事。
起身的那一刻,他明顯踉蹌了一下。
眼神裏看向我多了幾分不舍。
“小暖,等我一下啊,我馬上就回來陪你。”
可當他坐下辦公室,開始處理工作時。
窗外燃起了絢爛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空。
年輕的小護士驚呼連連。
“聽說,這是顧總的大手筆。”
“隻為博得美人一笑。”
顧景琛?
我笑了笑。
果然是他的風格。
徐文州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冷哼一聲,什麼都沒說。
忽然,他的電話響了。
是顧景琛打來。
徐文州身體一僵。
我也跟著一愣。
他這時不是應該陪著小情人麼?
徐文州的眼眸一下子變冷,死死盯著來電的備注人——狗景琛。
原因是之前他們吵了一架,為我的事。
我以為他不會接,可最後還是接了。
“什麼事?”
電話那邊,顧景琛依舊高冷。
看著窗外盛放的煙火,徐文州隻覺得一陣疲倦。
突然理解了,我臨死前說不想見他。
“沒什麼。”
“聽說你在放煙花,祝你玩的開心。”
徐文州剛想掛斷電話。
顧景琛連忙追問。
“聽說你們醫院來了個差點被火燒的窒息的姑娘。”
徐文州嘲弄的笑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嗯,算了,應該不是她。”
“是她。”
“嗯?”電話那邊聲音出現了一絲顫抖,“你說什麼?”
“是夏暖,沒搶救過來,死了。”
“你滿意了?”
“徐文州,你知道這並不好笑。”
徐文州沉默了半響,聲音帶著沙啞和悲傷:“我從不拿夏暖開玩笑。”
砰的一聲。
電話那邊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碎。
“不......不會的。”
“等我,我馬上過去。”
“不必了,後事我來處理。”
電話被掛斷。
窗外,依舊煙花漫天,照亮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