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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六年,四年滿懷希望,兩年心灰意冷。
盡管早就知道季南風回來,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我在收拾行囊的時候,還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林桑桑,沒關係的,就是個和離了罷了,更何況,你和不和離,你那丈夫都跟個死了一樣,還不如和離,一身輕快。
夜裏很靜,一旁的紅燭在木桌上靜默燃燒。
我收拾完行囊,坐在床頭看著燭光,微微有些發愣,這紅燭,本該是我和季南風成親當晚點的。
卻不曾想,六年了,到頭來,這送喜的燭,倒成了送離了。
這一坐,坐到天色大亮。
季南風起了,我便拿著早就備好的和離書給他看。
“連夜寫的,簽了吧。”
季南風愣了愣,而後不可置信道:“你這麼想和離,還說沒情郎?”
我好想告訴季南風,行了,別裝了,真正離心的人是你,就別在這時候裝成受害者了。
可我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季南風就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抓過和離書就撕:“在話沒說清楚之前,林桑桑,我不會同你和離。”
我看著一地碎紙,就好像看到了那過去的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煎熬,再也忍不住:“季南風,許雲月還等著你,不和離,你怎麼娶她?”
這話,精準了揭開了季南風的傷疤。
他雙目通紅,甚是激動的將我再次扯到一旁,言語間盡是對許雲月的維護:“林桑桑,你怎能這般汙蔑月兒的清白?!”
是汙蔑嗎?
我看著季南風著急掩飾的模樣,隻覺得諷刺。
“我爹離世前,曾留了萬兩黃金作為我的嫁妝,但條件是,娶我之人,必須同我生活至少六年。”
“這些年,錢財都被你爹拿去征兵了,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放心好了,六年也到了,這一紙和離書,簽了吧。”
季南風久久不言,隻盯著我看,神情冷漠,無悲無喜。
良久,他道:“可你不該這麼說月兒,出去後就道你我二人緣分盡了,至於別的......”
事已至此,季南風還在維護許雲月。
可,憑什麼呢?
新婚燕爾,獨守空閨的是我,六年等待,夫君離心的還是我。
現在,被和離,卻連真話都不能說出去的,還是我。
我盡量壓製著情緒,用平靜的口吻對季南風說:“兩年前,我收到你的書信,一路北上進京,可守城的人卻說,京中沒有你。”
“我轉而南下,那天江南下了小雨,你在鬧市中為許雲月撐傘,手裏提的,還是我不久前,寄於你的桂花糕。”
“你說我汙蔑她,季南風,我林桑桑從不說空口無憑的話,你若是沒做,我又怎會說的出口。”
季南風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可謂是精彩紛呈,他瞪著眼盯著我看了又看,俊逸的臉變得刷白,好半天,才指著我說出一句話:“林桑桑,你好歹毒的心腸,竟暗中監視我。”
夠了,他能說出這句顛倒黑白的話,我想,我也沒什麼值得再解釋,再留戀的了。
“你自己寫和離書吧,弄好了就拿給我,別再拖遝了。”